那老兵一愣,看了看尹嶙,见他不似作假,又看了看乌骓,突然发现这匹马似乎对他流露出不屑的目光,还打了个响鼻。
踏!
马步重重一踏,地面都似乎震了一震。
那老兵颇觉神奇,一时间收起了些许轻视,原本想要给这个汴京来的纨绔座下之马一个威风,自己却先怂了。
尹嶙没理会他,径直入了军营。
走入中军大帐,里面坐着的,是莫州军都虞侯秦用。
“你就是尹嶙?”
没等尹嶙开口,秦用便睨了尹嶙一眼,淡淡问道,神情十分倨傲。
尹嶙觉得有趣,便笑道:“这是莫州府开具的凭函,这是官家御赐令牌,大人若不信,可派人去汴京再查证一番。”
说着,将凭函和令牌拿出来,交给一旁的护卫。
“我听过你。”
秦用瞥了一眼护卫送上前的凭函和令牌,然后又对尹嶙说道,“今科探郎,也是被仕林唾弃,被河南尹氏除名的
“大人过奖了。”尹嶙不卑不亢地回道。
过奖?
秦用一愣。
特么老子什么时候夸奖你了。
“废话少说,想必莫州军的情况伱也知晓了,想要兵,便自己去募,听说官家给了你一千的募兵权,呵,一个营部将指挥使,比我这都虞侯的权利都要大了,不愧是得到圣眷的人。”
秦用此话阴阳怪气,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讽刺尹嶙。
尹嶙一听,便知道这个秦用,应该是汴京那些文官清流们,插在莫州的手了,怪不得一上来就是这般脸色态度。
也不知道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那位莫州军的军指挥使张治,是个什么想法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千的募兵权,是比其他与尹嶙同级别的营部将指挥使要高的,但若是比莫州军都虞侯的麾下兵马,肯定还要差不少距离。
更何况,一千的募兵权,能募到八百就不错了,哪有秦用说得那么夸张?
秦用此话,完全就是找借口讥讽尹嶙罢了。
“不用了。”
尹嶙拱手道,“劳烦大人关心,属下的兵马,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募集到了。”
秦用闻言一怔。
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一千兵马,你在路上就募集到了?
“呵,你要有那本事,别说我这都虞侯的位置,就是军指挥使,怕是都配不上你。”秦用冷笑一声。
年轻人,又是探,有点傲气很正常,但是空口说大话,就显得不智了。
尹嶙摇头一笑:“不敢欺骗大人,只是这一千兵马,还在帐外候着,等大人安排人给他们登名造册呢。”
此话一出,不仅是秦用,就连他身边的那位护卫,都愣了一愣。
秦用感觉尹嶙把他当成了傻子。
随即面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想怒斥。
“报!”
一名兵卒冲入帐中,对着秦用说道,“将、将军,外面突然闯入一千精骑,说、说是来投军的。”
“什么?!”秦用惊呼。
听到“精骑”、“投军”,他甚至忘了尹嶙刚才说的募兵,也忘了怒斥尹嶙。
人性就是这么奇怪,总是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那兵卒以为秦用是在怪罪他们,于是半跪在地,说道:“将军,那些精骑武力过人,战马精良,咱们、咱们根本拦不住他们啊。”
秦用似乎没将此话听进去,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略过尹嶙,片刻就出了帐外。
尹嶙看着他的背影一笑,也走了出去。
军帐之外的空地上,果然有四名身着黑甲的骑兵,腰挂横刀,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军营的外头,也能远远瞧见,排列着整齐军阵的千名骑兵,正在严阵以待,也同样是黑甲装束,战马各个精神抖擞。
“你们是什么人?!”秦用沉声道。
如此装备,如此英姿,秦用也不傻,他如今亲眼所见,倒不觉得这是来投军的了,倒像是北边那些勇武强大的骑兵,可看这些人的装束打扮,都不像是辽人。
锵!
回答秦用的,是几乎同时利刃出鞘的声音。
“参见将军!”
四名骑兵抽刀,洪声大喊。
紧接着,身后军营之外的平原上,那一千骑兵也同时抽刀呐喊。
“参见将军!”
“参见将军!”
“参见将军!”
声音传遍了整个莫州军驻地。
一时间,秦用懵了,护卫懵了,传信那个兵卒也懵了,其他在驻地里劳作的厢军官兵们,也纷纷望来。
他们厢军,除了北边的敌骑,还有南边的禁军外,从没有见过如此气势,
秦用此时竟被这样的气势冲昏了头脑,他魔怔地相信,这些骑兵就是来投他的。
毕竟如果是敌军的话,就这实力,估计一天内就可以将他们这些莫州厢军屠戮干净,而军指挥使那边的能战兵马,一时间也无法从前线赶回来救援。
没必要在此跟他们演什么大戏。
然而,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幻灭了他的美梦。
“大人你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