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与尹嶙准备出门时,那个敲门之人,乃是河南尹氏之人,尹嶙的一位堂叔,名为尹炣。
当时尹炣面色冷漠,言语无礼地丢下一封除籍文书,又怒骂尹嶙阿谀媚上,败坏门风,丢了祖宗的脸。
那也是个读书人,骂人不带脏话。
顾廷烨在一旁听着,明显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正准备为尹嶙出头辩驳之时,却发现尹嶙那个堂叔尹炣,已经没了踪影。
尹炣从河南府给尹嶙送的那份文书,就是尹嶙被尹氏除籍的文书。
此时,尹嶙再听顾廷烨提起,便摇头笑道:“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觉得我弃文从武,背弃了整个仕林,给整个尹家丢了罢了。”
顾廷烨一听,顿时觉得尹嶙如今处境与自己极为相似,何其不是在与不公和顽固抗争啊!
好汉子!
“那你准备怎么办?”顾廷烨问道。
尹嶙想了想,说道:“改天有空再办吧,酒席这种东西,毕竟还是要提前准备的。”
顾廷烨:???
盛长柏:???
大哥,咱们说的是一个事吗?!
我们特么在想着怎么安慰你,你居然想着吃席?!
“我是说……咳,被尹氏除籍,伱……”顾廷烨还不死心。
“哎哟!被除籍了这可……”
尹嶙佯装惊呼一声,随即看着两人,“……有影响吗?”
顾廷烨嘴角一抽,这才明白,敢情人家压根儿就没把这事当回事。
怪不得,尹嶙当时被他堂叔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还在那笑呢,笑得跟一缕春风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受虐倾……
嗐。
顾廷烨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丢了出去。
“来,不提那些事了,喝!”
他举起酒杯,豪气冲天。
……
河南府,尹家。
灯光昏暗的祠堂前,几个须发尽白的宿老坐在椅子上,看着中间风尘仆仆的中年人。
“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一名宿老闭目养神,眼也不睁地问道。
“优汗好了(都办好了)。”
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在场的宿老们都猛地睁开了眼睛。
借着昏黄的烛光,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是何人?”
“为何夜闯我河南尹家?!”
“族中青壮呢?!快把此人拿下!”
尹炣:玛德这些老不死的!
“胡袄(族老),胡袄(族老)!哦系尹炣啊,哦系尹炣啊!”他焦急大喊。
好在后面那几个字的发音比较不漏风,这才让尹家众族老听明白了。
再一看,却见眼前的尹炣,哪还有以前的样子?
完全肿成了一个猪头!
门牙还少了几颗。
“尹炣啊!你这、这是怎么回事嘛!唉!”
“败坏门风啊!败坏门风啊!”
“读书人!读书人安至于此啊……”
“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族老们你一句我一句,神情痛心疾首,不知道的,还以为尹炣是自己出去跟人打架了。
礼貌尹炣:你吗?
殊不知,他是离开了尹嶙家门口后,出了汴京城,往河南府的方向走,可还没走多久,路上就遇到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魁梧异常,嘴里还发出“桀桀桀”的邪恶笑声,任尹炣如何讲大道理、圣贤言论都没有用,黑衣人还是将他好一阵暴揍。
揍完之后,事了拂身去。
独留狼狈的尹炣衣冠不整,独自悲怆。
……
除籍这件事,也仅仅只是一个小风波。
尹炣送来除籍文书之后的不久,整个汴京城都知道尹嶙被尹家除了名,所有人都在私下热火朝天地议论纷纷。
但当事人尹嶙却跟没事人似的,照常每日准时去皇城司点卯。
突然,这一日。
“手里没任务的,来两个,跟我走!”
宋瑜突然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入一都院中,然后便开始大声嚷嚷。
尹嶙听见声音,走了出去,见宋瑜一脸焦急的样子,于是说道:“怎么了都头?”
宋瑜看了一圈,除了尹嶙之外,便只有另外一个一都成员,楚一奇。
“其他人呢?”宋瑜问道。
“都出任务去了。”尹嶙答道。
“这……”宋瑜听后,面露难色。
“都头,是有任务么?我跟您去吧。”楚一奇自请道。
宋瑜点点头:“前几日,禁军抓了一个潜入皇宫的西夏细作,今天终于撬开了这厮的牙,才知道他们在汴京城中有个据点,我们派人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了……官家下令,让我们务必追查到剩余细作,经过一番查探,他们或许已经出了城,往南逃了……”
“需要几个人?”尹嶙突然开口。
宋瑜摇摇头道:“至少要三个人……算了,我再去其他都借人吧。”
说这话时,他压根儿就没把尹嶙算进去,看都没看一眼。
倒不是他看不起尹嶙,也不是孤立尹嶙,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