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们全都吓得要命,连忙将人抬回床榻上,大宫女高呼着:“快去传御医!”
却又叫佟佳氏戴着护甲的手抓在手背上,一阵刺痛,“不……能……请!”
佟佳氏即使在半昏迷中,仍然惦记着不能让康熙觉得她在大事上不稳妥,害他在朝臣面前失了面子。
可很快贴身伺候的宫女就发现,她的裤子已经叫血染红了。
宫人们不敢违抗命令,只好端来早前备好的保胎药,愣是办半喂半倒地给她灌下去。
只是众人心中也明白,这胎怕是又保不住了……
胤禛瞧着一片人仰马翻的场景,手足无措。
他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把头埋在乳母肩头,悄悄掉眼泪。
乳母拍着他,悄声道:“瞧这阵仗,小皇子怕是不能去观看德妃娘娘的册礼了。”
胤禛的小身子一抖,极为低沉地嗯了一声,难过极了。
延禧宫。
胤禔在宫内烦躁地来回踱步,“怎的这般慢吞吞的,叫小爷好等!”
他还要去尚书房读书呢,今日的学习任务并没有因为参加大典而减轻多少。
若是因为完不成课业,耽误了下午的骑射课,他一整日都会不得劲。
惠妃那拉氏逗着牙牙学语的胤禩,无奈道:“胤禔,你这急躁的性子,该改一改了,稳重些才好。”
一边规劝着胤禔,那拉氏心里一边想着,这个小的,她得教得更加谦逊守礼才好。
至于胤禔,因为幼年在内大臣绰尔济处养大,倒是养出了一幅浮躁自大的性子,她给教了这几年,都没给他掰过来,也是真的无奈。
胤禔道:“额娘,我还不够稳重吗?你是没看见我其他弟弟,啧……”
胤禔本来还想对额娘倾诉一番,但接收到了她的眼色,只好住了嘴,旁边的礼官、内监和内銮仪卫,都不是他们自己人,他不好乱说话。
胤禔憋得不行,进屋去找了茶水点心吃,忽然碰到口袋,想起胤祉送的小画,心情舒畅了些。
于是吃好喝好后,他复又出来,拿着小画给额娘一起赏玩,“看,额娘,这是三弟送我的小画,你看是不是很有趣?”
那拉氏一怔,笑道:“这些小人倒是画得极为精妙,这上面写的什么?”
胤禔知她不识汉文,便一个个给她解释,那拉氏也听乐了,“不曾想闭门不出的三阿哥,竟是如此有趣?”
胤禔不太听得自家额娘夸别的小孩,哼了声,“小孩子嘛,都这样天真烂漫。”
那拉氏暗暗好笑,顺着他道:“是啊,还是不如你聪慧伶俐,从小就性情明朗。”
胤禔这才又乐了。
忽而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额娘,老三如今也是我护着的了,您在后宫中若是听闻有人欺他,或嚼舌根的,可得帮他做主。”
那拉氏好笑,“马佳氏已是贵为四妃,谁敢欺你三弟?”
“哼,”胤禔冷哼一声,“后宫中的闲言碎语连我都曾听说过,这宫里人总是捧高踩低,就如今日封妃之事来说,持节进封的官员就有品级之分,那些人自然也会把四妃分出个高低来。”
持节进封皇贵妃和贵妃、惠妃的是大学士,到了宜妃就是尚书,再到德妃和荣妃就是侍郎了。
马佳氏好赖也和前头三位一样,是满州八大贵族之一,结果位次还不如来自盛京的郭络罗氏和包衣出身的乌雅氏,确实会让某些人看轻。
“傻孩子,你不懂。”那拉氏压低声音,深沉道。
如今三藩已定,康熙是有意打压军功显赫的贵族的。不能直接打压功臣,只能以后宫的形势暗示。
很多满州贵族都看不清形势,以为如今的大清还如从前那般,有‘八王议政’、推举皇位继承者的权力,殊不知康熙心里,却是早有成算地在一步步削弱贵族势力,集中皇权。
图海看清了形势,所以已经辞官过一次了,估计再辞两次,康熙就会做出不舍的样子允了。
但这些话,在今日这种人多眼杂的情况下,是不能告诉胤禔的。
胤禔一再追问,那拉氏只道,“改日再与你细说。”
未几,册印到了,那拉氏连忙整好仪容,站好迎接……
又小半个时辰后,永和宫收到册印将至的消息,德妃乌雅氏恭立在宫门内。
宫女小声来禀:“娘娘,听说承乾宫娘娘这胎不太好了,方才……”
末了又道:“所以四阿哥是来不了了。”
德妃原本面色淡然,听到最后一句,才叹了口气,“真是苦了那孩子,也不知道吓到没有?”
只是自己如此惦念他,却不知那孩子是什么心思?
……
胤祉和马佳氏果然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来了册印。
宫人连忙把椅子炭盆等物都撤下,胤祉看着马佳氏恭受册、印,行礼谢恩,眼神亮亮的,想要把这风光的一刻,都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像视频记录一样。
礼毕,将去复命的内监送走,宫人们一个个欢喜跪下行礼。
“恭喜荣妃娘娘,奴才们给荣妃娘娘请安!”
册封礼一完成,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四妃之一了。
“免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