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室有贤媛刘章笃伉俪途逢苍狗吕雉竟呜呼(2 / 3)

莹,掩面哭泣而已。太后还要冷笑数声,更加使他坐立不安,只得借故避去。从此以后,吕非但不敢再谮陈平,连要害刘章的心理,也一齐打消了。

说到陈平生平虽是第一贪色,不过那时的沉迷酒色,却非他的本意。他的眼光,原较他人远些。他知道这个天下,乃是高皇帝苦苦打下来的。诸吕用事,无非仗着吕后一人的威权,归根结蒂,将来仍要归诸刘氏。他若极意附吕,日后必致吃亏。他所以一面恭维太后,暂保目前的禄位;一面也在七思八想,意在安刘。他与中大夫陆贾,私下联络,因知陆贾是一个为守兼备的人物,将来有事,或须借重于他。不过思想安刘的意思,不敢露出罢了。

谁知陆贾,因与陈平的地位不同,眼看诸吕用事,委实气愤不过,争则无力;不争呢,于心不安。于是托病辞职,去到好畴地方,退隐避祸。老妻已死,有子五人,无甚家产,只有从前出使越南时候,得有赆仪千金,乃作五股分开,分与各子,令自营生。自己有车一乘,马四匹,侍役十人,宝剑一柄,随意闲游,以娱暮景。有时来到长安,便住陈平家中。这天又到都中,直入陈平内堂,却见陈平一人独坐,满面忧容地低了头,似有所思,他便直问道:

“丞相何故忧虑,难道不怕忧坏身子的么?”陈平一听有人与他讲话,方始抬头一看,见是陆贾,明知他是自由出进惯的,家人不便阻止,自然不好去责家人。当下一面让坐,一面问他何日到此。陆贾答道:“今日方到,即来拜谒丞相,丞相所思,我已知道。”陈平且笑且问道:“君一到长安,即蒙光顾,自是可感。惟说知我心事,我则不信。”陆贾也笑道:“丞相位至首相,食邑三万户,好算富贵已极,尚有何忧?我想除了主少国危,诸吕用事之外,似无可忧的了。我所以贸然一猜,未知是与不是?”陈平道:“我的心事,君既猜中,请问有何妙策,可以教我?”陆贾道:“此事固属可忧,以愚见说来,并非无法。古人说:‘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睦,众心归附,朝中有变,不至分权。既不分权,何事不成!如今国家大事,只在两人身上。”陈平问他:“两人为谁?”陆贾道:“一是足下,一是绛侯。我与绛侯相狎,说了恐他不信;足下何不交欢绛侯,联络感情,包你有益非浅。”陈平听了,似有难色。陆贾又与陈平耳语半晌,陈平方始首肯,愿去交欢绛侯。

原来陈平与周勃,虽然同朝为官,意见却不融洽。从前高帝在荥阳的时候,周勃曾劾陈平受金盗嫂,虽已事隔多年,陈平心中未免尚存芥蒂。及闻陆贾献策,乃特设盛筵,邀请周勃到他相府。周勃来后,入席畅饮,这天不谈国事,单是联络感情。等到酒半,陈平问起周勃的家事。周勃笑答道:“人口众多,出入不敷,奈何奈何!”陈平即命家人呈上白银万两,为周勃寿。周勃力辞不受。陈平暗命家人,送至周勃府上。那时周勃尚在相府,周妻接受之后,重赏来使。及至周勃回来,周妻笑谓周勃道:“君虽为将有年,家中颇为拮据;陈丞相馈金前来,我已收下,我们儿女,从此吃著不尽矣。”周勃失惊道:“此银如何可受?当日我曾劾他受金,他必记起前仇,有意陷我不廉,快快退还。”周妻道:“彼食邑三万户,分俸相赠,算得甚么?人家善意,君何多疑乎?”周勃听了,方始一笑置之。

次日还席,陈平到来,周勃谢过赠金之事。席间所谈,渐入国事。周勃也在深恨诸吕,今见陈平提到他们,岂有不赞同之理,于是大家预为安排,遇机即发。陈平回府,告知陆贾道:“周将军已允我共事矣;现在劳君之处,救国大事,幸勿见却!”陆贾听了,笑答道:“丞相欲使我任苏秦、张仪之责乎?”陈平点首道:“正是此事,君擅辩才,舍8君无人矣。”陆贾道:“丞相有心救国,陆某敢不效奔走之劳。”陈平乃赠陆贾奴仆百人,车马五十乘,钱五百万缗,请他交游公卿,预相结纳,俾作驱吕臂助。陆贾应命即去,先择平时莫逆诸子,将来意说明,然后逐渐推广。一班朝臣,无不被他说动,暗暗预备背吕。于是吕氏势力,日渐削小。惟有亲吕诸人,尚在梦中,仍在那儿力任吕氏的鹰犬。吕产、吕禄等人,自然依旧怙恶不悛,照常用事。

这年三月上己,吕太后依照俗例,亲临渭水,祓除不祥。事毕回宫,行过轵道,突见一物奔近,形似苍狗,咬他足履,顿时痛彻心腑,不禁大声呼喊。卫士闻声,上前抢护,见无他异,始问太后:“何故惊慌?”吕太后紧皱双眉,呜咽道:“尔等不见一只苍狗咬我么?尚问何事。”卫士等回说:“实无所见,莫非太后眼花么?”吕太后闻言,始左右四顾,其物已杳,只得忍痛回宫。解袜审视,足踝已经青肿。急召太史入内,令卜吉凶。太史卜得爻象,乃是赵王如意作祟,据实奏明。

吕太后闻知,疑信参半,急令医治。谁知敷丹服药,均无效验。没奈何遣人至赵王如意坟墓,代为祷免,仍旧无效。缠绵床褥,昼夜呼号。直至新秋,自知不起,始任吕禄为上将,管领北军,吕产管领南军,并召二人入嘱道:

“尔等封王,朝臣多半不平,我若一死,必有变动。尔二人须拥兵入宫自卫,切勿轻出,免蹈不测。就是我出葬时候,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