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口吃人争储惊异宠心狠妇戮将示雌威(3 / 3)

现在任代相,代地兵精粮足,君叵背汉自立,主上必亲率兵亲讨,那时我在此地作君内应,汉朝天下,唾手可得,好自为之!”陈豨大喜而去,一到代地,首先搜罗豪士,次第布置,预备起事。

事被周昌探知,亲去密告汉帝。汉帝派人暗查属实,尚不欲发兵,仅召陈豨入朝。陈豨此时已与投顺匈奴的韩王信联络,胆子愈大,声势愈壮,举兵叛汉,自称代王,派兵四出胁迫赵代各城守吏附己。各处纷纷地向汉帝告急。汉帝始率大兵,直抵邯郸。周昌迎入,汉帝升帐问道:“陈豨之兵,曾否来过?”周昌答称未来。汉帝欣然道:

“朕知陈豨,原少将略,今彼不知先占邯郸,但恃漳水为阻,未敢轻出,不足虑矣。”周昌复奏道:“常山郡共计二十五城,今已失去二十城了,应把该郡守尉拿来治罪。”汉帝笑道:“你这话未免是书生之见了,守尉无兵,不能抗拒,原与谋反者有别。若照汝言,是逼反了。”周昌听了,方始暗服汉帝果是一位英明之主,万非自己之才可及。汉帝一面立下赦令,凡是被迫官民,概准自拔来归,决不问罪;一面又命周昌选择赵地壮士,令作前驱。周昌赶快拣了四人,带同入见。汉帝见了四人,略问数语,突又张目怒视四人道:“鼠子怎配为将!”四人吓得满面羞惭,伏地无语。汉帝却又喝令起来,各封千户,使作前锋将军。四人退出,周昌不解汉帝之意,乃跪问道:“从前将士,累积战功,方有升赏,今四人毫无功绩,便畀要职,得毋稍急乎?”汉帝道:“此事岂尔所知!现在陈豨造反,各处征调之兵,尚未赶集,只凭邯郸将士,为朕用命。若不优遇,何以激励人心?”周昌听了,更加拜服。汉帝又探知陈豨手下半是商贾,乃备多金,四出收买。至十一年元月,各路人马,已经到齐,汉帝引兵往攻陈豨,连战皆捷。陈豨飞请韩王信自来助战,亦被汉将柴武用了诱敌之计,一战而毙韩王信;二战并将韩部大将王黄、曼邱臣二人活擒过来,斩首示众;三战便把陈豨杀败,逃奔匈奴去了。

汉帝平了代地,知道赵代两地,不能合并,回至都中,正想择一子弟贤明者,封为代王。当下就有王侯将相三十八人,联衔力保皇中子恒,贤智仁勇,足膺此选。汉帝依奏,即封恒为代王,使都晋阳。这位代王恒,就是薄夫人梦交神龙所得的龙种。薄夫人因见吕后擅权,莫如赶紧跳出危地为妙,便求汉帝,情愿随子同去。汉帝那时心中所爱,只有一位戚夫人。薄夫人已在厌弃之例,一口应允。薄夫人便安安稳稳地到代地享受富贵去了。

吕后为人虽然阴险,那时单恨戚夫人一个,薄夫人的去留,倒还不在他的心上。他因汉帝出征陈豨,把朝廷大权交他执掌,他便想趁此做几件惊人之举,好使众人畏惧。适有淮阴侯韩信的舍人栾说,探知韩信与陈豨密作内应之事,不及等候汉帝回朝,先行密报丞相萧何。萧何即来奏知吕后。

吕后听了,不动声色,即与萧何二个如此如此,商定计策。萧何回至家中,暗暗地叫着韩信名字道:“韩信韩信,你从前虽是我将你力保,现在你既谋叛,我也不能顾你的了。”

次日,便命人去请韩信驾临相府私宴。韩信称病谢绝。萧何又亲到韩府,以问疾为由,直入内室。韩信一时不及装病,只得与萧何寒暄。萧何道:“弟与足下,素称知己,邀君便餐,乃是有话奉告。”韩信问其何话。萧何道:

“连日主上由赵地发来捷报,陈豨已经逃往匈奴,凡是王侯,无不亲向吕后道贺。足下称疾不朝,已起他人疑窦,所以亲来奉劝,快快随我入宫,向吕后道贺,以释众疑。”韩信因为萧何是他原保之人,自然认作好意,跟了萧何来至长乐殿谒贺吕后。

吕后一见韩信,即命绑了,韩信连连口称无罪,要找萧何救他。萧何早已不知去向。只听得吕后娇声怒责道:“汝说无罪,主上已抄陈豨之家,见你给他愿作内应的书信,你还有何辩?”韩信还想辩白,早被武士们,把他拖到殿房钟室中,手起刀落,可怜他的尊头,已与颈项脱离关系了。吕后杀了韩信,并灭了他的三族。吕后办毕此事,赶紧奏报汉帝行营。

汉帝见了此奏,大乐特乐。及至回朝,见了吕后,并不怪他擅杀功臣,仅问韩信死时,有何言语。吕后道:“他说悔不听蒯彻之言,余无别语。”汉帝听了失惊道:“蒯彻齐人,素有辩才,此人怎好让他漏网?”急遣使至齐,命曹参将蒯彻押解至都。曹参奉谕,怎敢怠慢,即把蒯彻拿到,派使押至都中。汉帝一见蒯彻,喝命付烹。蒯彻大声呼冤。汉帝道:“汝教韩信造反,还敢呼冤么?”蒯彻朗声答道:“臣闻跖犬可使吠尧,尧岂不仁,犬但为主,非主即吠,臣当时只知韩信,不知陛下。”汉帝听到此地,不禁微笑道:“汝亦可算得善辩者矣,姑且赦汝。”即令回营。正是:

宫中既有长才妇,天下何愁造反人。

不知吕后杀了韩信,尚有何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