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走出没多远,季无忧脚步便顿住了,她淡淡道:“既然来了,倒也不必东躲西藏。”
“阿弥陀佛。”一声苦笑,一个和尚已到了她面前。
季无忧眉峰微蹙,她答应了确然不该掺合进来,但已经掺合了进来,她当然也不会一走了之,让剩下三个人直面少林寺的追兵。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面上的面具,指望戴张面具别人就认不出简直做梦,但耍赖还是可以的。她收回手,没有打招呼,看着无色禅师,默然按上了她的剑。
这等架势,虽未有杀气凛然之势,却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来人是少林寺的无色禅师,在少林寺很有一些地位。季无忧与他打过,自然最后是她胜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交情了。
“且慢!”无色连忙道。他无意把觉远师徒二人捉拿归案,毕竟他们当时确实是为少林寺出头,而他也一直觉得那条规定并不合理。然而那等触及少林寺伤痛的过往中立出的寺规,就连他也不敢置喙半分的。少林寺其他人心里面如何想不重要,而是少林寺寺规必须执行,否则难安人心。
无色此次来出现在这里,大抵是为了提醒觉远他们,他走时,也提醒了季无忧一句:当年苦智禅师的徒孙仍在,那首先发难的老僧便是,即便不知道她后续帮了觉远师徒,当时她的阻挠,却也足以使他们迁怒怨尤了。自己追不上是一回事,被人阻挠了追不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无忧早已有过心理准备,因而倒不觉得奇怪。在无色禅师离开之后,季无忧这才转身通知几人准备离开,总之换个地方总没错的。
然而却又出了问题。觉远的状态并不太对,两人喊了他,却并没有把他喊醒,他整个状态都显得不太对劲。季无忧也不懂医术,不敢贸贸然把他喊醒,只怕有什么奇奇怪怪措手不及的后果。最终无奈,也只能带着睡过去的觉远一起转移,等到他们隔得远了,已经折腾到暮色四霭,药铺都已经关门了。
除了叫不醒外,觉远就跟睡着了没两样,让人瞧不出端倪来。就连脉搏,也让人觉不出什么变化来。出于种种考虑,季无忧还是特意寻了大夫来。
最后给出的诊断结果,令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因着拼命奔逃,觉远压榨了自己身体里的全部机能,竟已是油尽灯枯之兆。如果喊醒,大抵是惊悸而死;如果不喊醒,那就是在睡梦中溘然长逝,没有第三种选择。便连季无忧对这样的结果,也不能说出其他话来。
觉远没能活过第二日。而在知晓真相之后,也无人能睡过去。他们守了一夜,唯有季无忧,察觉到那生机消逝的一瞬。
再后便是觉远的身后事了,张君宝是从少林寺逃命出的,身上自然没有银钱,而郭襄在外游历多年,你要说她多有钱,那还真未必,所幸季无忧并不是一个缺钱的人,故而也沦落不到让两人花钱的地步。
金币钻石这种东西,季无忧从未缺过。
在把觉远埋葬后,就又过了两天了。而此时江湖上也有些沸沸扬扬,传扬的大抵是季无忧的恶名了。
传闻,她已疯魔,为了求得一酒,攻上了少林寺,强逼少林寺交出酒来,少林寺当然没酒,于是她大闹了一番少林寺。而故事中的酒自然不同一般,这种酒,可长生不老,活死人肉白骨,平添一甲子功力等等效果。总之人的脑洞到哪,它的功效就有多强大。
当听闻这消息时,三人都在酒楼,季无忧对此付之一笑,甚至还有心情调笑:“你们瞧,我说得果然不错吧,时至今日,我果然是个恶棍。”至于那奇奇怪怪的功效,季无忧就只能笑个倒仰了。
“前辈说笑了。”张君宝认真道:“前辈是个好人。”
这是被发了好人卡?季无忧有些失笑:“我可不是个好人,”
这时,郭襄又说话了,她声音有些低:“引君客......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传言里,引君客又为酒名,又为人名,以酒为名,更是论证了她的“疯魔”,也好像证明了,那酒确有不凡之处。
这名字旁人听过的少,若说听过她都会激动一下,郭襄听过却并不奇怪,毕竟那酒就是她外祖父独创的。而且熟悉这种东西太难说了,她还觉得张君宝这名字有点熟悉呢。
郭襄说了这一句,似乎在回忆,又不再说话了,季无忧便也没在意,继续对张君宝道:“我若是个好人,就合该为你找好归宿,保证你日后的安全,可我是一条恶棍,恶棍就应该做恶棍应该做的事情,带着你就不合适了。”她仍旧是含笑的,仿佛在说一个笑话那样,既潇洒又不拘,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上心,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绊住她的脚步。
说这话,她当然不是想要自认恶棍,而是她原本已经打算另想办法,没打算让少林寺帮什么忙了,现下却发现因祸得福,反而因此让“引君客”的名字扬名四方——至于名声好还是坏,她是不介意的,反正效果一样。所以,这样好的时机,她不推一把,简直天理难容。做这种事情,就不适合带着小朋友了。而除了黄药师,她也不再有什么熟识的人,当然也没办法安排张君宝的去处。
这当然是告别。留给她的时间,的确不多了。如果黄药师找了个不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