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后事(1)(1 / 4)

事后自然也没能把白愁飞怎么着,不过只是让他去牢里呆上一个月罢了。相比于被通缉四处逃窜,这实在不算是什么责罚了。对此,季无忧并没有太大的感想或意见。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或许是皇帝确已不能容忍,傅宗书很快便被行刑了。

曾经的傅宗书,似一棵难以拔出的树,又似一座无法铲平的山,便是想想要与之为敌就足够令人心生退却。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或许说,对于季无忧来说,真正她想要做到的事情,便是艰难险阻,旁人看来难于登天,于她而言,便也都不算什么。她想要做到的,总会拼命去做到的。

傅宗书行刑那天,季无忧远远看了一眼,倒了一杯酒浇于地上。

“他如愿了。”苏梦枕一直没有说话,这时突然道。

因为与白愁飞的对立,苏梦枕的行踪绝不能暴露,所以他很少再出现在人前,但这次,他坚持。所以此时他跟季无忧站在了这里。

季无忧用的是伽罗的身份,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而后点了点头。算如愿了,也算了了心头一桩大事。

“他现在情况如何?”苏梦枕咳了一声道。

在傅宗书再次被抓住的时候,季无忧就以铠的身份给苏梦枕去了一封信。信中便已提了这个问题。他随李白去往山林寻高人解毒,有缘再见。

铠没能见到苏梦枕的最后一面。

这个英雄在她到京城的时候浸入度就已经很高了,中毒之后,一直也只差那么一点点。所以最后猝不及防收集成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遗憾的是没能跟她的朋友们都道个别。

季无忧寻思了一会儿该怎么回答,说挺好的吧,才说了去找高人解毒,这话听着就假。说不好吧,还真没哪里不好。面对苏梦枕可真是说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半晌,她道:“有希望,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的......”苏梦枕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若有所思,俄尔又笑了出来。

季无忧愣了一下,侧过头去看他,他确实是在笑的,也确实在高兴,但又莫名显出惨淡之意来。苏梦枕一直很瘦,瘦得有些像一具活着的骷髅架子,只眼中的两点火,一直熠熠生辉。那双眼里的情绪却复杂得令人看不透。

“苏楼主......在想什么?”季无忧略有些迟疑的问道。

苏梦枕目光定于一处:“他如果还在,一定会想亲眼见这一幕。”他淡淡道,目光落于远处。此处风景正好,恰可见刑台。

季无忧怔愣片刻,没有说话。她好像知道,苏梦枕为何非要走这一趟了。

“我们代他看了,就已够了。人生一世,有的遗憾太多,何以能尽善尽美。我们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公道罢了。”

苏梦枕有些愣神,半晌,他点了点头,神色似乎有些缓和,细瞧又好像只是错觉,那眉间仍是风雪依稀。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望了一眼远方,向季无忧告别离开了。

时日过得很快,季无忧却也没怎么闲着。之前的书院一事,还是得有始有终。她知道,待书院办成,真正开张传承文明,那伽罗的浸入值,差不多便也要满了。她在这世界,待不长了。

事情都交予手下人去办了。书院建成纳客那天,季无忧坐于旁边酒楼,静静看着那个方向。书院设计到现在颇费了些心思。也不单只是个图书馆。有供人讨论的地方,也有安静学习看书的地方。平民皆可进,无高低贵贱之分,进门皆需要登记。损坏损失,皆有定律。其中种种规矩,严松得益,皆是立好了,保证书院可以平稳开下去的。

开张之后,多少人犹疑观看而不敢进,托顾惜朝寻了些托来,这样的情况便已改善了许多。季无忧相信,这样的困顿都只是一时的。一个真正无所求的图书馆,有哪个读书人不动心的呢?更何况这样一个重文轻武的朝代。

季无忧撑着下巴有些走神,正于此时,他见了一袭白色于人群间走过,霎时就被吸引了注意。

她失了神色,站起身来,自腰间搭弓引箭一气呵成。那箭矢宛若流星,白衣男子似有所觉,他欲避,却并未避过。箭矢插入他肩头,血染白衣,惊起一片路人的尖叫。

白衣男子抬眼看她,季无忧冷淡回望。她收回弓箭,红发随风而动,既冷洌又明艳,兼有万般风华。

这样的对视并没有很久,那白衣男子眉间染上阴鸷,纵身就要上前,被一把斧头打退,他捂着肩头的伤,看了一眼动手的人,又看了一眼季无忧,竟是转身走了。

青衫男子立于街上,因着之前的事情,普通百姓忌讳避让,他周遭倒不显得吵闹。他微微皱了眉头:“若不能解决他,又何必招惹?郡主鲁莽了。”

显然顾惜朝并不知道,白愁飞是发现了那只箭仍旧受了伤了。他若知道,便也该知道,伽罗的箭没那么好接。

“想动手就动手了,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吗?”说了这一句显得很任性的话,季无忧顿了顿,才道:“我与他的仇怨,非这一箭可以了结。我既敢这么做,虽不能杀他,却也不怕他。”若不是她手下留情,白愁飞未必还有力气还手,她浸入值快满了,实力自然也大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