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殷素素分离之后, 季无忧当天便离开了那个地方, 去往了下一个地方。
她的路程以旁人来看自然是毫无计划章程的,实际上该去哪里, 下一次要到哪里,她心里面都有数的。
季无忧一边走着,一边估量着天色, 又加快了些脚程, 她并不太喜欢天色晚了赶路。然而地图跟实物有些误差, 她紧赶慢赶,天色还是暗了下来。
进镇子的时候,季无忧正在寻看合适的客栈之时,突然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撞了过来,季无忧侧身一躲, 那人就跌在了地上, 季无忧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却见那人趴在地上没有动弹,她正在犹豫这人是不是出了事的时候, 他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季无忧一惊, 恍然大悟。这是......古代版碰瓷?她根本碰都没有碰到他好吧?
夜色不深, 隐约也能看见,那人穿着的虽不是锦绣罗裳,却也不是什么粗布麻衣,看得出来家境不错。而他的哭声震天, 声音哀痛无比,莫名就让人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不像是身体疼痛,倒像是心中悲切。
季无忧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下了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碰瓷就碰瓷吧,如果真是碰瓷她也不怕,系统有用的东西没给多少,金币钻石这种东西倒是给了她不少。
那哭声一顿,地上的人便慢慢爬了爬,试图站起来,然而还没站稳,他的身形就是一歪,眼见着就又要摔到,季无忧只好伸出手提了他一把,他才成功站了起来。
他紧紧抓住季无忧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了她的肉里,他说得很困难,语气里又好像有些故作轻快的意思,却很难掩饰住那一丝心痛酸涩之意:“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偷走那,那把剑,让他们都来杀我,他们就会一点事情都没有了?”他眼里有着一种臻至极致的绝望,然而又似乎有一点渺茫的光芒,好像只要季无忧否认,那一丝光芒就会全然熄灭。
“你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与我听,我才好判断。”季无忧回答道。
那人兴许是喝醉了,也许是在半醉半醒之间,所以思维还算清晰,他说起了事情的起始。
他叫姜丰年。大约是十天前,他的祖父意外得到了一把剑,那是一把天下人都觊觎的宝剑,没有人看见它不会心动。他的祖父也为这剑所迷,日日跟这剑吃住在一起,不欲外人知晓。
如果单是这样,当然没什么,但是自那一天开始,他就开始做起噩梦来,梦里满是一片血色。醒来只余满腔惶然,却一点也不记得梦中的事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祖父私藏宝剑之事,再是隐秘也会有蛛丝马迹,有人给姜丰年带来了一个消息:已经有人盯上他们家了,目的不明,但来意不善。
自他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一夜,满梦的血色逐渐现出了模样。梦境里一切场景真实得仿佛发生过一样。他看见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扑倒在他面前。先是祖父被人乱刀砍死,再是他爹被一刀毙命,再后是娘,大哥,嫂子,侄子,下人......等他自己被杀死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场祸事的由来。那群人灭他姜家满门,只是为了争夺那把剑!醒过来的时候,他险些发疯!
姜丰年同家人说起梦境,让他们扔了那祸端,却受了祖父劈头盖脸一顿骂。就连他娘,都认为他是被先前的梦魇住了心神。他爹倒是信了他两分,但是却也只是觉得,那梦确实是个不好的预兆,他们这些日子,行事再小心一些就好。
他们爱他,也担心他,于是劝慰他只是因为“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是他太怕宝剑的秘密暴露出去了。
这让他陷入了更为深切的绝望。那种明明知道事情将要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逼得他要发疯。他只能买醉,却怎么也醉不了,清醒与痛苦一直压抑在他身上,直到他跌倒,趴在地上那一刻,所有的委屈痛苦就好像一瞬间爆发了一样,他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明天,就是明天了啊!!!”他说到这里,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他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为什么?!”姜丰年又蹲下了身去,痛哭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季无忧安慰道,更多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丰年的痛苦来自于他的梦,但是他的梦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因为是他的梦,所以他深信不疑,但是却很难让旁人去相信这个梦的真实性。更何况,如果他的梦只是个梦,他现在就不过只是杞人忧天。退一步讲,就算他的梦是真的,他们一家人难道就此奔逃吗?既然对方能够找到第一次,也能找到他们第二次。
她能够理解他,却也理解他家人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是明天?”季无忧问道。
“我记得......我看见的......那一天晚上,是小时的诞辰......我们都在一起,他们突然就闯了进来......”他这样子真的可怜,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然而他明明父母双全:“......一个都没放过。”那是仅从言语就能听出的惨烈。
无论这个梦是真是假,不能否认的一点是,它确实可能存在。一把被觊觎的宝剑,如何能被普通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