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场吧(2 / 3)

到叶白琅在这句理所当然的话里懵住。

他还在扑腾着划雪,乱七八糟地要扶祁纠起来,听清祁纠的话,就忽然不会动。

“你……你不要,这么想。”叶白琅静了半晌,艰难地说,“……哥哥。”

他没有用,他是让祁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是咎由自取,于是在这里服刑。

他不值得信任,不值得原谅,不值得……可怜。

祁纠不应该可怜他,他——

“啊好冷。”祁纠举起冻红的手。

叶白琅:“……”

叶白琅没工夫想了,抓着祁纠乱摘的手套,拍干净雪放在怀里暖,再给祁纠戴好。

他抱着祁纠翻了个身,确认了没有雪能偷袭,小心翼翼扶着祁纠,一点点调整姿势,让祁纠隔着羽绒服平躺在雪地上。

然后叶白琅立刻爬起来,用身体替他挡飘下来的雪,伸出手,俯身去抱祁纠。

“谁叫你解那个带子?”叶白琅的语气并不强硬,闷声嘟囔,更像抱怨,“再这样,就……不带你出来玩雪。”

祁纠其实挺享受,他很久没这么放松地躺在雪地上,看看白茫茫的天了:“呦吼。”

——也很久没被狼崽子这么蹬鼻子上脸。

谁带谁玩雪?

叶白琅也真敢说,不知道是谁,长这么大从没玩过雪,甚至试图要求祁纠带上潜水服和头盔。

叶·真敢说·白琅:“……”

叶白琅用力咬了咬腮帮里的软肉,在意念里解恨,把这当成是在咬祁纠:“不要打岔。”

他必须问清楚,医生说脑部肿瘤的患者随着病情发展,可能会出现性格突变、常识损失。

也有一定可能……出现自毁倾向。

叶白琅丝毫不敢放松,他跪在雪地里,伸出手去抱祁纠,用鼻尖轻轻碰祁纠的额头:“哥哥,为什么解带子?”

祁纠:“给你个有力的拥抱。”

叶白琅:“……”

祁纠忍不住乐出声,被冷风呛得咳嗽两声:“逗你的……没为什么。”

确实是没为什么,他只是在系统提供的高清监控里,觉得叶白琅实在太难过,难过到像是要被那片雪吞进去了。

这绝不是祁纠的本意,他从没想让叶白琅这么难过。

所以他决定教狼崽子个新招:“不着急,躺一会儿。”

叶白琅愣了愣:“那怎么行?这么冷,你——”

“怎么不行。”祁纠说,“你这衣服暖和,还严实,一点雪碰不着。”

叶白琅往他身上狂叠防寒buff,三件高防寒保暖内衣,一件羽绒内胆,一件隔水防潮冲锋衣,一件高充绒量超级加厚羽绒服。

祁纠都不敢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玩意儿叫貂。

决不能让叶白琅丧心病狂,在这一切的基础上,再给他穿个貂……太可怕了。

如果真留下这种人生照片,祁纠一定当场退出,并追杀所有目击当事人。

“……真的不冷?”叶白琅犹豫半晌,迟疑着松开手,慢慢蜷伏下来。

他把手臂塞到祁纠头颈下,隔绝最后一点可能从领口钻进去的雪。

祁纠懒得理他,闭上眼睛。

叶白琅蜷在祁纠身边,因为没得到答案,不得不低下头,绞尽脑汁思考。

他想了很久,才终于慢慢想明白……这是祁纠在逗他玩。

祁纠没生气,就是因为被裹成这种行动不便的状态,有点不满意,所以故意不说话吓唬他。

这是种完全陌生的行为逻辑,从不属于叶白琅的认知领域。

第一次凭自己想明白祁纠的想法,让他有些忍不住,拽住祁纠的羽绒服:“哥哥。”

祁纠就应声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朝他笑,扬扬下颌示意。

叶白琅立刻抱紧他的手,贴得更近:“为什么要这样躺着?”

“也没有具体原因。”祁纠抬起手,揉揉狼崽子蹭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拂掉发梢的雪,“一般情况下,就是为了……发呆。”

发呆,走神,什么也不想,就看着灰白色积云覆雪的天。

天地过于寥廓、孤独寂静到达极点的时候,痛苦会开始变得不再清晰。

不再清晰的痛苦,就可以被收敛、被隐藏,被慢慢遗忘。

叶白琅从发呆这一步就开始无法理解,但也不再问,只是贴近祁纠的喉咙,听那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学着祁纠,躺在雪地上,却又不舍得浪费时间去看什么天,所以就侧过身,不眨眼地盯着祁纠。

“比赛?”祁纠突发奇想,“看谁先掉眼泪。”

叶白琅慢慢皱了皱眉,他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比赛,对“盯着祁纠看”这件事被打断有些本能的不高兴:“……掉眼泪?”

祁纠指了指太阳。

雪天的太阳是种不刺眼的惨白色,因为云多雾大,完全可以直视。

只不过,不眨眼地一直看的话,还是会掉眼泪。

因为被遮住的太阳也有光,那些被冻住的、失温的光线,依然在不断穿透云层和雪雾。

“看着太阳,一直不眨眼。”祁纠说,“谁先掉眼泪,谁就输了。”

叶白琅不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