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发展未免太过诡谲了。
祁纠想不明白:“啊?!?”
啊晚了。
他已经选择了重新导入剧情,刺骨的冰冷水流淹没整个空间,呼啸着呛进口鼻。
……
祁纠被叶白琅抱着,狼崽子瘦得伶仃,僵硬的手臂剧烈发抖。
麻袋的系绳在水流冲刷下开了,沉在水里的祁纠被叶白琅找到,可那个可恨的骗子一动不动,不喘气,不动,不睁眼看他。
叶白琅恨得几乎咬碎牙,他割断了那些该死的绳索,可祁纠不理他。
叶白琅死死扯着祁纠的衣服,在仿佛已结冻成冰的沉静江水里,把胸口的气度给祁纠。
他带着祁纠拼命上游,这条江很深,深得能毁尸灭迹,能掩去一切腌臜。
叶白琅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体温这回事,他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却仍然固执地分出一只手,不停用掌心去焐祁纠的脸,去用力揉捏下颌,迫使祁纠张嘴。
他贴着祁纠的嘴唇,不知章法地胡乱把气送进去。
叶白琅逼着祁纠吞进自己胸肺的气流,直到肺叶炸开针扎似的剧痛,肋骨嶙峋的胸廓悸颤。
叶白琅的眼前暗下来,在充斥喉咙口腔的血气里,逐渐失去力气。
他吞下冰水,又被冰水吞没,身体因为缺氧而痉挛。
这是个相当讽刺的死法,叶家的家主逃过绝命截杀,捡回一条命,却在深夜跳了覆雪的江。
叶白琅扯着祁纠的衣服,他忽然笑出来,这样的笑容不为外人见,有种不谙世事的温顺天真。
“哥哥。”叶白琅在水流里开口,因为这种任性的胡作非为,更多的冰水一瞬间灌进去,“好冷……”
水面近在咫尺,月光甚至已经透进来,他们上不去了。
真是个很冷的晚上。
叶白琅力竭,沉进祁纠怀里,额头蹭在祁纠的脖颈,冻僵的手指慢慢挪动,去找祁纠的手。
“好冷啊。”叶白琅吞着冰水嘟囔。
他找到了,那些手指原本很温暖,令人厌恶的温暖,他让它们变冷了。
原来变冷的祁纠这么难看,这么无聊,这么不好玩。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叶白琅开始后悔。
他不想把祁纠放电视机上了。
……下一刻,那只手忽然攥牢了,反握上来。
有某种强硬到蛮横的力道,不由分说箍住他的肩背,像是揪小鸡似的,把叶白琅从溺沉里骤然拎出。
叶白琅有些茫然,他不确信这是生前还是死后,破水的压力骤减让耳膜剧痛,水面之外比水底更冷。
祁纠没死,祁纠的力气甚至还很足,拎着他的领子,扯着他从水里爬上岸。
两个人都湿淋淋肤色青白,都狼狈不堪,祁纠把他撂在膝盖上,用力拍他的背,逼他呕水:“吐出来,都吐出来……用力咳!”
叶白琅从没被他这么凶过,很不高兴,被祁纠揪着领子,边用力拍背边来回晃。
按压胸肺的力道强硬,很不舒服,很疼,空气冷得整个呼吸道都刺痛,让人怀念起水下的绝对寂静。
叶白琅大口呛出水,他吐得发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你……为什么,没事?”
这不太好解释——祁纠用了张员工卡,这种卡可以搜刮角色全部潜力在瞬间爆发,可以草率地理解成嗑了一大罐兴奋剂。
这种爆发当然也有后果,闻栈的身体本来就一团糟烂,这下基本全毁了。
祁纠只是暂时活回来一下,不能在这耽搁太久:“因为我十分擅长冬泳。”
叶白琅:“……”
祁纠活学活用了系统的台词,检查过叶白琅的身体,松了口气。
值得欣慰的,这狼崽子好歹还有些常识,知道不能穿着衣服下水。
要是叶白琅莽莽撞撞跳下去,祁纠就算还魂嗑药,也保不住健康金手指的提成。
叶白琅被祁纠抓着擦水,被祁纠抱起来,哄孩子似的胡乱拍两下,往身上一件一件套衣服。
他抬着眼,一声不吭地看着祁纠,因为剧烈呕吐,那双漂亮的眼睛泛着层红。
祁纠生下来就铁血直,丝毫不受他蛊惑,把秋衣往这狼崽子脑袋上套:“你往江里跳什么,不是叫你报警吗?”
“警察慢。”叶白琅慢慢地说,他嗓子呛伤了,比之前更哑,“我快。”
祁纠:“……”
是挺快。
他要不是盯着剧情,发现不对及时赶回来,这狼崽子就快跟他跳江殉情了。
不着边际的念头一晃即过,祁纠晃晃脑袋,帮叶白琅把衣服穿好,蹲下来:“你认识出去的路,对吧?”
叶白琅坐在石头上,抱着膝盖,苍白枯瘦的一小团,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那我可要跑了。”祁纠说,“接下来,我会把你丢在这儿。”
祁纠说:“你不该来救我的,我很擅长冬泳。”
……只要叶白琅足够聪明,就能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连成一个足够有逻辑的推理。
什么看不见、什么溺水都是装的,祁纠顶替他被绑匪抓走,恰恰是为了伺机摆脱他逃走——叶白琅被诳着追过来,反而打乱了祁纠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