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钟肆立刻道:“小的洗耳恭听。”
枣儿便说:“之前看春晚时,节目里出现过一辆自行车。当时方仙儿说,骑车需要很多条件,比如说特殊的材料,再比如平整的路。”
“如今,咱们城中的水泥路已经铺得差不多了,平滑无比。耐用的不锈钢也有了,用来做车的配件不成问题,只还差一样关键的东西。”
钟肆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橡胶草?”
他心知枣儿说起这个,肯定不是单纯想做自行车。
“莫非你对边城有些想法?”
此话一出,虽说做了心理准备,但钟肆仍心惊于枣儿的大胆。
枣儿点头。
和钟肆说话是件很轻松的事。
橡胶草只在边疆地域有。
边域那边不仅有鞑靼,还有回纥。这两族在前朝时曾被打得元气大伤,一直在修生养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什么大动静,只有一些小摩擦。
本朝内乱又自顾不暇,而且都城在南边,对于北地边城的守备就也松懈下来。
反倒是在南北交界之地,守卫得格外严密。
那些人或许会注意到北地的异动,但再远的草原、边域,他们能看到的就很有限了。
这也多了一些可以钻的空子。
钟肆迟疑地问:“你是想直接打服外族,然后靠他们的力量一路南攻吗?”
虽说外族饶勇善战,但他们这边装备精良,又有方仙儿的阵法、火器之类。再加上敌明我暗,找机会打个措手不及的话,胜算竟也很大。
枣儿却摇了摇头,说:“春晚上有首歌名叫《吉祥三宝》。一开始咱们都以为,那是方仙儿那边独有的语言。直到木其尔来了,才说那是鞑靼那边的话,因此她也说,方仙儿就是她们信仰的长生天。”
“方仙儿说过,在她们那边,并不分什么外族内族的神仙,所有存在都是神州大地的一部分,亲如一体。”
“它还说,就算没有它的到来,千百年之后,在咱们这里,相连的土地上也不会再有内外族之分。我想,这也是大同的一种体现。”
“若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去看问题,就会发现许多事都是可以调和的,并非一个死结。”
“鞑靼也会有木其尔姐弟这样善良单纯的孩子,有像失去孩子的父母,还有吃不到饭饿死的平民。在这种时刻,我们的处境并没什么不同。”
“从前我听你讲学问时说过一句话,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可倘若那里本就不是外呢?”
“我想,草原或许就像兴和县一样,蛀虫只占少数而已。”
“我一直谨记着,拳头只是我们实现大同理想的工具,我也从未想过要打服什么人。”
“对于那片草原,我也只是单纯想要拔掉藏在柔软草地里的尖刺,再给青草浇水施肥,待它们长到茂密青翠后,就可以安心地躺在草地上睡觉了。”
“我也希望将来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帮助我们,就像帮助自己的亲人一样。”
话音落下,钟肆定定看着枣儿,许久都说不出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枣主事,你以前用打趣的语气说过,最懂方仙儿的人是你,眼下看来的确如此。”
枣儿这样的想法,并不是读书足够多就能想出来的。
像他自己之前就没考虑过这些。
钟肆真诚道:“以前你总唤我夫子,日后就要变了,你才是我的夫子。”
枣儿失笑:“我可担不起。刚说的那些,目前都只是存在脑中的想法。真要去做,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只是觉得,一直被动地等待机遇,心里很没底,总想再主动做些什么。”
“不好惊动南地的话,就只能从更远的地方入手了。”
钟肆觉得这个方向可行,他都觉得惊讶了,想来南边的人会更意料不到吧。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摸清那边的具体情况再说。”
大致有了方向,枣儿很快通知到其他人那里。
之前说要组的商队可以建起来了,就从富户们手中借力,年后正好借着橡胶草的名头去边疆一探。
这样的话,还是得让铁柱带队。看来他得提前离开韦家的商队了。
好在如今铁柱也长成了比较可靠的模样,走南再闯北应当不成问题……
被人念叨的铁柱已经在县令府上住了三日。
虽说住的是客房,可布置什么的都很舒适。
他又不是个忐忑的性子,每天都睡得很安心。醒来之后总是神采奕奕,让县令府上的家丁们啧啧称奇,直说这是个心大的好小子。
喝过他提供的煎药后,成安县令的情况大好。
这天终于能接见铁柱与韦十八。
会见的地点依然是书房。
之前铁柱一直在门外待着,这次终于能走进来一探究竟。
一进门,铁柱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
再看书房的布置,简洁朴素又干净。
屋内摆着一案几,一木椅,一卧榻,一立填满书的架格,还有两张从别处搬来的客椅。
这便是全部的摆设。
款式都很低调,木制品用料也平平无奇,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