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魏武(2 / 2)

一个青年文士正执着竹简朗读着其中内容。

账中主位,一个身披缟素的中年将军正斜靠着座,轻抚唇下细须,似在认真聆听。

只是微眯之下的细眼愈发呈线,加上一张黝黑的脸上尽是懒怠,令人觉得这人更像是在假寐。

此人正是如今的兖州州牧曹操。

“...愿明公先朝廷之急,而后私仇;”

“撤徐州之兵,以救国难:则徐州幸甚,天下幸甚!”

到这里已是读完,文士沉默地望向将军,等待其反应。

“信如其人。”

在文士的目光注视下,账内沉默了片刻,曹操终于坐直了身子,慵懒地沉吟点评:

“我听大耳说话时就常觉他绕来绕去,想不到读他书信,也是这般费劲。”

又望向那文士,笑呵呵道:“实是委屈志才妙口清音了。”

闻此言,戏志才没有顺着接话,一张清瘦文雅的脸上却是露出凝重:

“主公为报血亲之仇,攻伐徐州,可谓堂堂正正师出有名,刘玄德无切肤之痛,冒言相劝徒废唇舌,实属无益。”

顿了顿,又道:“只是主公杀戮过剩之余,此次更有发掘坟墓之举,却是招人非议。”

“志才,我知此举不妥。”曹操摆了摆手道:“君亦知此举非我所欲,实不能不为。”

说到这里曹操神色复杂,戏志才亦面露苦笑,他当然知道,摸金校尉本就是他与曹操一同商讨出的,确实是心中不欲却不能不为。

不做这事,少了这条财路,军饷军资何来?

武器盔甲,马匹粮食何来?

到底枭雄本色,没一会儿,曹操便从恹恹无奈中先恢复过来。

他望着还在苦恼的戏志才,沉吟片刻,突得站了起来,状似不悦道:“庸人俗语,腐儒酸言,何足挂心至此?”

戏志才一愣,抬头看去。

此时的曹操目露精光,疾声呼喝,仅七尺高的身躯一旦直立,竟如巨人般高大。

整个营帐似都瞬间矮了几分。

面对曹操如此凛然威势,即便知晓对方并非真的发怒,戏志才也不由心中一凛,顿时醒悟过来。

连忙躬身回道:“主公说的是,是志才失了分寸。”

“吾等此时若是费神劳心,只需为此。”他指了指地图:“也只能为此。”

“正是!”

曹操拍掌大笑:“此言甚合吾心。”

两人正欲展开商议,这时账外一个高壮将领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手中紧紧攥着一支竹简。

“元让?”

曹操见是自家兄弟,先是一愣,余光瞥见对方脸色,心中就是一沉:

“何事?”

“青州赵县五千兵卒作乱。”

夏侯惇闷声说道:“劫了一批军资,杀官三人。”

“哪三人。”

曹操知他心性,前两件事不会让对方脸色这般难看,直接问出重点。

“都尉郑浒,龚续...”

“还有...校尉夏侯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