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里山路。”
“翻过剑门山,就是龟兹走廊。”
卢玄升语气沉闷。
“龟兹走廊,跟河套腹地现在都是战乱之地。”
“只怕万人规模的队伍不容易安全通过。”
“甚至有人会因此丧命。”
“走一步看一步吧,关键还得仰仗大哥给咱们捕信天翁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弟媳妇的事?唉!”
卢玄升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朔方团队之中。
“大人,义渠碟子若是不露头的话,我们一旦进入龟兹走廊,可就左右难顾了。”
“以我对戎人的了解,他们必然会在龟兹走廊设伏。”
“所以我们在面对戎人骑兵之前,先把渗透进来的斥候干掉。”
梁成颔首:“放心,我会出手。”
薛建德犹豫了片刻:“大人,你打算怎么做?”
梁成左右环顾,掩耳跟薛建德一番低语。
后者懵懂点头,又难以置信的摇头……
翌日傍晚。
被庇护在军中的商团开拔起营。
朝着剑门山开拔。
大西北的戈壁滩。
路途艰险。
饶是太阳高悬的白天,空气中也透着干冷。
不少苦力的皮肤皲裂。
怀揣在腰间的水袋愈发冰凉。
再加上不少地方常年有积雪
覆盖。
因此车马前行的极为困难。
这个时候要是有牦牛或者驼队就好了。
如今只能依靠马夫们的驾驭技巧。
梁成在这方面并不专业,甚至是个外行。
可卢玄升却是策马的好手。
他一手攥着缰绳,腰间亦拴着铁索,顺着陡峭的崎岖岩路缓步行进。
其他朔方帮的成员逐一效仿。
梁成跟薛建德则是负重从马背上卸下来的行礼。
为此钢氏兄弟被朔方汉子们以车技不佳为由,调侃了一路。
这种地形,梁成很是生疑。
一旦戎人袭击。
车队必然陷入首尾难顾的混乱局面。
梁成朝着薛建德示意:“该捕猎了。”
“大人放心,我已做好准备!”
薛建德拍了拍鼓鼓的袖口。
诸葛连弩蓄势待发。
正如梁成预料的那样。
深邃的山间隘谷之中传出一阵清脆的禽鸣。
薛建德兴奋道:“大人,这肯定是义渠卫的信天翁。”
“先锁定范围,你去找卢玄升问问。”
“好。”
薛建德去找朔方众人一问,当即招来了卢玄升的奚落。
“我说钢蛋,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你们还满脑子想信天翁的事?”
薛建德讪笑道:“卢大哥,主要俺媳妇喜欢,咱出一
趟远门也不容易,总得给家眷留个念想不是?”
卢玄升回应了一道无可救药的眼神。
当即策马来到悬崖边,闭目聆听片刻之后,伸手指向悬壁东边:“声音是从乌木堡那边传来的。”
“卢大哥,俺哥说了只要确认信天翁的来源,兄弟们往后的美味佳肴他都承包了,自然少不了桃花酿。”
“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卢玄升倒是看的开朗。
他不贪墨酒菜,同样也想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薛建德回到梁成身边:“大人,就在乌木堡!”
梁成听闻顿时皱眉,诧异道:“乌木堡是宁州卫白天的驻军之所啊。”
话音刚落,久经战阵的薛建德身形一凛,惊道:“糟了,宁州卫之中有西岐戎谍!”
这个情况梁成早已有所预料。
宁州卫里面有义渠卫混迹。
而且那西岐戎谍在宁州卫内的职位还不会太低。
否则根本无法避开军士的眼线,悄悄摸摸的接收飞信。
“走吧,去跟大军汇合,把连弩装好,这一次必须要将那谍子给挖出来。”
薛建德迫切道:“需要太岁军的精锐一起吗?”
“一起吧,近几日那些人都在憋着,不让他们活动筋骨也说不过去,但
是现在还要避免暴露身份!”
“大人放心,这次随我出来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大家都有分寸。”
“嗯,去吧,做干净点。”
梁成摆了摆手。
薛建德随之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此时此刻,乌木堡的军队之中。
主将黄成虎正策马巡察着后方的情况。
他神色忧虑。
额间一道川字纹拧的越发深沉。
大军穿过最后这段路程,也有不少骑兵坠落悬崖。
更何况是负载更重的马夫苦力。
随着后方车队的骚乱,如今整个团队的内部已经变得混乱。
他本想命令军队分为小股逐步推进。
这样也好防备戎人的袭击。
可是他的军令已经无法正常传达了。
这样的情况要是再维持一两个时辰。
到时候别说翻越剑门山,更别说进入龟兹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