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上任之初,便确定了兔子们原子弹理论研究的主攻方向: 流体力学、高温高压下的物理性质、中子物理这三个方面。 而在中子物理中呢。 中子运输又是一个绝对的核心项。 因为原子弹用理论术语来描述,可以概括成下面这句话: 所谓原子弹,就是将一个次临界状态的核装置,瞬时变成一个高超临界状态。 这就是中子运输的相关范畴。 而要想要完成这一步,其中一项关键技术就是..... 非定态中子输运方程的计算方法。 当然了。 这个方程真正的核心要点在于运动状态的高超临界的计算,属于陆光达此时手上拥有的定态次临界状态模型的进阶版本。 但这不代表定态次临界状态模型不重要了。 实际上。 这个模型放在任何国家面前,都属于核心级的数据——因为通过这个模型,是完全有可能推导出运动状态的高超临界的方程的。 可眼下这么一份绝密数据模型,就这样出现在了陆光达的面前.... 这怎么能不令他惊讶呢? 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演算。 但以陆光达超绝的物理素养,匆匆几眼看下,他最少有七成把握认为这是真实的模型文稿,而非海对面故意放出来的诱饵。 而在他对面。 看着陆光达手上的这封手抄文稿,老郭的脸色也霎时变得无比沉重了起来。 “......” 只见老郭胸口起伏了几下,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解释道: “光达,这是长友换回来的资料。” “长友?” 陆光达微微一愣。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了一道个子不高有些龅牙,说话透着浓重闽南腔,酷爱戴着一顶英伦帽的瘦小男子: “他用什么东西换的?” 老郭看了他一眼: “用命。” 用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却令陆光达和李觉瞬间童孔骤缩。 接着老郭又叹了口气,目光转移到了陆光达手上的稿件,说道: “当年长友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国,而是留在了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担任起了诺里斯·布拉德伯里的助手。” “一直以来,他都在为我们的研究提供各类资料。” “去年在收到了国内的秘密信件后,他便开始加速收集各种资料文献。” “甚至利用自身的职务便利,拿到了定态次临界状态的相关模型——至于具体怎么到手的我就不清楚了,恐怕几十上百年后,这也会是一个永远的迷。” “四个月前,他将最后一批资料交给了我们的同志,没多久就‘意外’坠楼身亡了。” 陆光达闻言。 下意识拽紧了文稿的边角。 不过老郭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他又说道: “两个月前,这个箱子被送到了马来半岛,由我的好友祖凌兄负责交接。” “结果交接过程中走漏了风声,好在祖凌兄事先带了另一个类似的假箱子。” “他便将真箱子交给了我们的同志,自己带着假箱子离开现场,想要虚以为蛇。” “结果没想到马来的英国巡捕在追捕过程中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事后听说祖凌兄身上足足有二十一处弹孔......” 啪—— 老郭这番话刚说完。 陆光达便用力的一拳锤在了桌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李觉和彭梦熊亦是面沉如水。 作为华夏最早的几批留学生。 老郭他们中的不少.....或者可以说大部分人虽然是通过‘庚款’这些渠道出的国。 但他们心中所向的却并非那个青天白日,而是鲜红的五角心。 新华夏成立后。 有相当多庚款都明确表态,愿意回国做贡献。 1950年。 朱光亚先生牵头与51名留美同学联名撰写了《给留美同学的一封公开信》,掀起了留学生归国的热潮。 新华夏也配合着组织过很多批次的留学生接引工作,二十多年来回国的留学生超过了上千人。 但同样。 考虑到国内非应用物理端研究较为滞后。 因此有部分原本愿意立刻回国的留学生在和国家高层交流后,最终选择留在了海对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些留学生有的在十几或者几十年后陆续回到了国内,为国发光发热。 有的则因为思想的转变没有履约,而是留在了海对面,甚至选择了移民。 还有一些则是类似祖凌、长友先生一般,通过自己的渠道向国内输送着宝贵的资料,为了华夏的科研事业献出了生命。 在整个核研究事业中。 血染异域的华夏科研人员光已经公开的就有三十多位,没解密的数量恐怕同样不会少到哪里去。 同时更加遗憾的是。 由于这些科研人员有相当部分都是庚款留学生,死亡时并未入华夏国籍。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