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台阶湿漉漉的,被露水压弯的花草蛰伏在道路两旁,又是大雾,四周灰蒙蒙的。
牛大紧的金钱龟在余钱钱口袋里拱来拱去,余钱钱把它放在一株三角梅下。
太阳出来后,四周景物明亮了很多,远处果然有大小不一的房子矗立在山林之中。
有人从旁边小路窜出来,把余钱钱吓了一跳。
“这么年轻?”
穿着棉服,拄着拐杖四面朝天的女人意识吓到了人,笑了笑,两颊法令纹更深,“我以为你看到我了,我就住在那里。”
她指着不远处台阶上的木屋。
余钱钱和她一起爬台阶。
女人说她叫归元居士。
“这里隐居的人,几乎都有名号。”
余钱钱问:“那你本名叫什么?”
“姚桂花。”
“......”
“你不是真的想来隐居的吧。”
姚桂花上下打量余钱钱。
“我猜你一个星期就得走,在见识过鹌鹑蛋那么大的毒蚊子后。”
余钱钱不吭气,想着等下挑房子的时候要离姚桂花远一点。
两人已经爬到一半,距离错落有致的房子近了很多,甚至能看见断裂门板上的刻花。
姚桂花屋前有一个绿色的大棚子,四周用篱笆围起来,种了些花花草草,用竹子做了水车,还养了鸡,余钱钱瞥了两眼,心想这才叫隐居啊。
姚桂花给余钱钱选房子提供了很多建议,比如哪间房子上个主人不爱干净,哪间房子漏水,哪间房子屋主人没捱过去,拿歪脖子树吊死了自己。
他们爬到顶,远远可以看到终南山景区。
余钱钱一眼就相中了一栋红色小屋。雨水把油漆砸得斑驳褪色,像红色的斑马。
“这里原先住着一家三口,把一线的房子卖了来了这里,造了这房子,没呆半年,舍不得城市的日子,又回去了,听说这两年一线房价又涨了,估计得跳脚。”
姚桂花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屋内走来走去的余钱钱,见没被搭理,拿拐杖敲了敲门槛,大片的黑土震荡着掉下。
“谢谢。”
余钱钱说。
姚桂花满意了,点点头,这才扭头就走。
余钱钱余光瞥见人消失在视线里,也跟着走出去。
姚桂花穿过几栋小屋,越过和四周很不协调的绿色大棚,进了屋,彻底看不见身影。
余钱钱返回屋子。
这屋子什么都有,又有得不齐全。
有床没床垫,有椅子没桌子,有窗户没玻璃。
地上四个角落已经生出苔藓,一只细脚大蜘蛛盘踞在窗户门框上,细密的蜘蛛网被吹得轻轻摇晃,一只蟑螂脚黏在蜘蛛网上。
余钱钱曾经住过大街,和余乐乐一起。
那是一户看起来家境就不错的二层小杨楼,丢弃的大书柜就放在门口。
两人就睡在大书柜上。
余乐乐那时候还没死,还是余钱钱的大姐。
想起死去的阿姐余乐乐,余钱钱皱眉,她最不乐意想起余乐乐。
住过大街的余钱钱对这样的小屋是满意的,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建这屋子的主人显做好了长期隐居的准备,木料都用得很好,再坚持个几十年都不是问题。
住的问题解决了,吃的烦恼还是有的。
余钱钱有带种子来,就算终南山人满为患,到处都是隐居的,至少得种个菜养活自己吧。
次日,她穿上了隐居常用仙气飘飘大棉服,拎着蔬菜种子。
其实她想养头猪,不过养猪的居士听起来不是很仙气。
姚桂花的屋子静悄悄,余钱钱边下山边看周围的房子。
奇怪的是,山脚下隐居的人人满为患,山顶上,这么多的房子却只有她和姚桂花两栋。
走到半山腰,人已经开始多了,到处都是同款棉服,今天天气好,隐居的居士们都出来晒太阳。
居士各个面色红润又光泽,比初来乍到的余钱钱气色还要好几分,余钱钱觉得,一定是伙食还不错的原因。
她在山腰上找了块地,天气虽然冷,但地上的阔叶杂草绿油油的。
余钱钱兴冲冲的扒地,扶着腰恹恹的回。
屋里有个不锈钢锅,她烧了碗夹生的米饭,就着老干妈下饭。
自从有了菜地,余钱钱觉得自己也是个地道的隐居人了。
吃饭的情况解决了,又出了排泄的问题。
清晨起来的余钱钱想排泄的欲望很浓烈。
她第一次去找姚桂花。
“讲究的居士家里弄厕所的也有,不过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随便开个坑,拉完就埋,你懂的...”姚桂花问:“带纸没?”
余钱钱从兜里掏出一卷卫生纸来。
姚桂花啧啧了两声,指着院子后的野生芭蕉树。
“看见没有,擦屁股随手摘树叶就行。”
余钱钱隐居的第一次排泄就是在野芭蕉后解决的。
每天早上她兴冲的出门,直奔菜地守着自家的菜。
如此过了五六天,一天早上,她又蹲在菜地旁,盯着刚发芽的白菜叶很惆怅。
按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