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用,大鼠的脊髓损伤恢复了。”
陈以清看着笼子里吱吱乱叫,活力无限的大鼠,双目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
一周前,他从丁冕那里拿到了神经干细胞移植物。
其实这玩意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弄,丁冕也是花费不少功夫,才培养出一罐大鼠神经干细胞悬液,移交了过来。
接下来的临床前动物研究,就很简单。
陈以清的实验室里,别的动物没有,各种得了老年痴呆症,帕金森症,渐冻症等等神经退行性疾病的大鼠,那是应有尽有。
就连断腿,歪脖子,各种高位截瘫的小白鼠,也有不少。
所以他很快凑齐了30只脊髓损伤非常新鲜的大鼠,分为对照组,损伤组和移植组,每组10只。
一开始,大鼠们吱吱惨叫,四肢无力,只能趴在笼底,看起来是相当的凄惨。
随后,实验人员挥舞手中粗大的针管,将神经干细胞悬液,一一注入移植组大鼠们的损伤脊髓处。
至于损伤组的大鼠们,它们同样得到了针管的深入问候,只不过注射的是等量生理盐水。
很快,事情就起了明显的变化。
损伤组和对照组的大鼠们,依然精神萎靡,但受损的脊髓神经开始自发修复。
纯天然,无人工干涉,但就是慢,而且效果也不尽如人意。
动物的脊髓中,其实存在着少量内源性神经干细胞,平时毫无动静,就跟不存在一样,但是一旦脊髓受损,就能迅速触发。
这些脊髓内的神经干细胞,不断增殖,一路迁移到病变部位,然后分化成数量众多的星形胶质细胞,以及少量的少突胶质细胞,从而形成胶质瘢痕。
在脊髓养伤期间,这些神经干细胞还会调节炎症和免疫微环境,分泌生长因子等神经营养分子。
总之是既出钱,又出力,努力给受损神经的修复,打造一个营养丰富的疗养环境。
看起来相当美好,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那就没人类什么事了。
可惜,这些内源性神经干细胞数量非常有限。
如果人类不干预的话,这些少得可怜的神经干细胞基本上是干不了多少活,就会损耗一空了。
所以按照自然界发展的基本规律,生物亿万年演化的铁血准则——能凑合用就行。
这些稀少的神经干细胞,不出所料地都分化成了胶质细胞,形成了大量瘢痕,造成了脊髓束上的空洞和断裂。
自然界可能是这么想的,吧唧一下,高处摔下来,脖子歪了。
第一反应肯定要止血,让骨头和肌肉重新长出来,尽快脱离生命危险。
至于神经断了,接不上了,脊髓束上都是伤疤,那都不算事。
又不是每只动物都这么作死,会摔断脖子。
什么?你说真有动物脊髓摔断了,四肢瘫痪了。
活该!
立即淘汰出局!
基本上,大部分生物就是秉承着这么一套法则在演化的。
所以,凑合着用也就成了生物演化第一准则。
只要能活下来,管它那么多呢。
反正不适应的都淘汰了。
至于优化重组,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因此,当人类开始研究生物学的时候,看到这些染色体和胚胎上缝缝补补的痕迹,就跟程序猿看到屎山代码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但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上,拿着显微镜和针管,这里戳一戳,那里瞅一瞅,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功能性故障。
眼下,陈以清就是这么做的。
不能让大鼠体内的神经干细胞放飞自我,肆意生长,变成神经束上一道道断开的疤痕。
必须要像家长干涉孩子学习一样,强势入场,控制脊髓中神经干细胞的分化方向。
孩子走错路,家长吃亏,钱包受损惨重。
细胞走错路,自然是病人吃亏,但研究人员的kpi也会损失惨重。
这也就给了两者挥舞皮鞭/针管的强大驱动力。
既然任由神经干细胞自己发展,只能分化为星形胶质细胞,而不是神经元和少突胶质细胞,极大限制了它的再生作用。
他就要将神经干细胞进行体外培育,再加入免疫T细胞,以及各种细胞因子,来控制它的分化方向。
不但使其精准分化为神经元细胞,还要修复髓鞘形成,支持轴突和血管生长,达到修复脊髓损伤的目的。
分化的大量神经元细胞则可以作为损伤修复的细胞来源,补充受损神经细胞,同时也大大减少了胶质疤痕的形成。
当然,神经干细胞在分化过程中,也会分泌各种神经营养因子。
比如生长因子,可以支持运动和感觉轴突的生长。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