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了理智。久川埴突然感到很丧气,好像他又把一切都搞砸了,琴酒总说他迟早有一天会“对曾经的天真感到后悔”,不得不感叹他总是对的。可惜他既不是琴酒,也不是贝尔摩德,既没有冷酷残忍的决心,也没有天生精湛的骗术,他实在很想象像这样的人要怎么得到那位先生的信任。
贝尔摩德暗示的不正是这个么?无能的人要收获领袖的信任,最让人放心的就是那些勇气不足、懦弱有余的脾性,青田诚一郎凭此在组织里行走半生,而后毫无保留地将这些软弱缺陷遗传给久川埴,因此久川埴便传过了他的衣钵……
许是孩子楚楚可怜的模样的确引起了安室透罕见的负罪感,他堪称温柔地将外套盖在久川埴打着颤的肩上,举起双手道:
“好了,我承认我有些过度戒备,蜜勒米尔……不要哭了,久川埴君。”
他弯下眼角露出无奈的笑,久川埴经他提醒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又盈满了他的眼眶——一定是倒退的年龄也倒退了他的忍耐底线,否则他又怎么会为习以为常的事情落泪,他早就不喜欢哭了。
防备、信任和背叛……组织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这样的闹剧,久川埴不可避免地想起曾经的那位卧底司机,CIA的探员有像父辈一样宽厚的脊梁,偶尔也会在久川埴熬夜完成手术时,拎着夜宵来接他,但久川埴照样在发现一点苗头后即刻把人扔去了别组。
他这样对伊森·本堂,波本也这样对待他,组织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久川埴毫不客气地在安室透的衣领上抹去涕泪,说话的时候尚还在哽咽,但看上去已经平静多了。
“你果真感到内疚吗?”他眨着哭红的眼睛。
安室透直觉他马上要开始报复,屏住呼吸应是。
“那。”白腻的小手抓住对方衣角,小兽撒娇似的力度却让人无法挣脱。久川埴抬起眼睛,猫一样的灰色眼睛在一张小脸上摄人心魄地注视着他,安室透听见他说道:
“那么,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做得到,波本。拜托——”
孩子扯开嗓音,甜蜜的音色像淬着毒药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