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子(2 / 2)

“玖玖,离开家后,过得怎么样?”

于玖攥银票的手紧了紧,低头想要离开,“不用你管。”

可刚迈腿就被小厮拦住。

张缱靠近他,“如果过得不好,为什么不回来?”

“还是你觉得,离开会更好?”

他漫不经心瞥了眼周围的铺子,“钱财乃安身立命之本,你被养得太好,不做官如何生财?像这些人一样起早贪黑,赚着几块铜板苟活吗?你的身体撑不撑得住?”

于玖皱眉。

他在现代也起早贪黑,拿着几千块苟活,但那都是他老老实实赚来的干净的钱,没偷没抢,为什么在这个张什么的嘴里好像很丢人似的?

于玖不想和他纠缠,转头就走,“不用你管。”

小厮再次拦下,于玖却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缱笑笑,“生气了?”

于玖瞪着他,并不答话。

张缱轻叹,“玖玖。”他上前一步,忽然拉住于玖的手。于玖一惊,想甩手挣开,却不想张缱看着文弱,手劲儿却大得出奇,他用力挣动,张缱却晃都不带晃一下,不由分说把他带进了一个漆黑巷道。

于玖看着熟悉的巷道,大感不妙,用尽全力推了他一把,却顺势被张缱的小厮抓住胳膊,狠狠一拧!

骨头咯嘎一声,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随即被小厮双手反剪,压在后背。

于玖睁大眼睛,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滚下,张着嘴唇,却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张缱见此,叹笑一声,侧过身来,手指抹掉他的眼泪,“玖玖,你觉得我会做什么?我们以前这么好,你不是很爱我吗?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剧痛仍在,于玖疼得脸色惨白,嘴唇发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缱笑笑,继续往前,小厮也押着他往前,一直走到小巷最深处,来到他刚买的破烂小屋前。

张缱将小屋从头看到尾,目光掠过残破的瓦片,斑驳坑洼的墙面,断了木的窗框,一踹就可能散的门板。

他忽然笑了,“玖玖就住在这里吗?”

于玖冷汗直流,一言不发。

张缱自顾自道:“前几天玖玖缠着千岁爷,求他把你带走,我还以为千岁爷会让玖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一笑,话里全是讥讽,“却没想到玖玖竟然过得如此困难。玖玖,你求助谁不好,偏要求助千岁爷。”

“他比你好得多。”于玖忍着疼倔强道。

张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反问,“玖玖当真这么觉得?”

于玖:“比你忘恩负义逼死爹娘、偷于家家产好。”

张缱笑容一僵,微微眯眼,语气警告,“玖玖,义父义母病亡我也很难过,你可以对哥哥撒气,但不能污蔑哥哥。”

“我没污蔑。”于玖忍着疼,直视张缱,“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知道。”

他那天被救出于家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红皮镶金大门上的匾额是“张府”,更加确信血书的内容。

张缱脸色难看,却保持着笑容,“玖玖,哥哥不与你废话。”他走过来一把掐住于玖的脖子,“既然千岁爷不救你,你也别上赶着去贴。”

他冷声,“我问你,那封血书现在在哪。”

虽然对外说于玖疯了,但万一有人拿血书做文章,对张缱而言也是个麻烦事。

即便多次强调这血书是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但一旦散播出去,这就是个疙瘩,三人成虎,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于玖被掐得喘不上气,苍白的脸涨红,艰难开口,“……我不知道……”

那封血书从他在酒楼里醒来时就不见了,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或许被风刮走了,又或许他不小心塞到了哪个角落遗忘了。

张缱明显不相信,寒笑道:“玖玖莫不是给了千岁爷?”

于玖两手抓到他手背,想要掰开他掐在自己喉间的手,却无济于事。

张缱瞥了眼身旁的破烂屋子,淡声,“玖玖,何必呢。千岁爷不在意你死活,你给他多少张血书都无甚大用,他心狠手辣,死于他手的人能堆一座城,你又算得了什么?”

他话锋一转,“活得这么辛苦,不若哥哥帮你就此了结,你和义父义母团聚,如何?”说着,他手掌陡然加力。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吞没于玖整个人,他抓着张缱手背乱挠一阵,渐渐无力。

昏死过去前,一道破风声传来,喉间骤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