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
头发已经有些染白,大概是长期的劳累,皱纹已经爬满了他的脸颊。
沈尘见过他,是斜对面那家规模很大的西餐厅的老板。
老板也是一愣,“老徐?你怎么在这?”
刚问完,老板脸色一变,老徐在附近开着同样的店,从开店以来俩人便矛盾不断。现在他要是再不明白他在这的原因才真是白活这一辈子了。
老徐没有理他,“我有证据,这项链就是我送他的。这下你有什么说的?”
潇洒离场没做到,张帆心里直咬牙,但还是停下脚步,犹疑地看向沈尘,“还走吗?”
接连几件事之后,他发现自己对沈尘不像一开始那般嫌弃了,相反,沈尘的所作所为都超出了他对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的认知,他开始逐渐信任沈尘了。
他总有办法。
“不是吧,到底是谁的东西啊?”
“今天可真没白来,不仅听了音乐现场,还看了戏。”
“你可得了吧,这种人渣拉的琴,再好听我也不会再听了。品性不好有什么用。”
“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手这么脏,脱粉了。”
“还好我根本没粉上。”
“就该给送到警察局里。白瞎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了,居然干这种龌龊的事。”
看戏的人哪里见识到这么多反转,此刻像是瓜田的猹,怀疑完这个怀疑那个,此刻见局势又变了,又将摄像头怼在了沈尘的脸上。
老徐开口质问,“证据在这,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靳修筠此刻也觉得事情的发展逐渐超出了预期,他紧紧盯着沈尘,就好像要把他看穿了。
这次,能让我信任你吗?
袖子被人往下扯了扯,他回头,沈尘抬头看他,淡蓝色瞳孔一片皎洁,晃得靳修筠大脑一片发白。
沈尘对他轻声说了些什么。
靳修筠脸色骤然一变,他环顾四周,再三确认,“你确定?”
沈尘点了点头,收回视线,神情一片坦然。
靳修筠沉思片刻,还是决定相信他,起身往外走。
沈尘面上没有半分被戳穿的心虚。他淡淡瞥了一眼老徐,然后视线悠然转向一旁趾高气昂的男子。
“你想要证据?可以,我这边也有。”
他招了招手,后厨走出来一个女服务员,低头跟他说着什么。
见沈尘点头,服务员心里了然,往角落走去。
众人目光紧跟少女,就见她徐徐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摄像机。
录像界面还开着。
这个摄像机一直放在角落里的超大柜子上,柜子上摆了许多绿植,垂下的枝叶丛丛,将摄像机完美掩映住。
寻常人不特意去看是发现不了的。
这是沈尘前些日子看到同事喜欢摄像后,专门开口和她借的。还因此被要了一张他的签名合照。
他习惯在每一场演出结束后回看录像,复盘并调整自己的状态。
包括上场和离场时的姿态。
看到摄像机,男子和老徐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隔空交换了个眼神,男子脸上闪过一抹慌张。
他特意挑的是沈尘刚从后台出来的时候,那时候人多,没人会注意,也不会有谁提前打开手机录像。
他神情不安地紧紧盯着女生手中的摄像机。
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照得到。
男子这样自我安慰着,女生一边走着,一边回放了录像。
视频里,男子撞到沈尘的一瞬间,右手飞速将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放进了沈尘的左口袋里。
看到视频里出现自己身影的一刹那,男子仿佛被当头一棒。他紧紧咬住牙,趁着女生不备,一把抢过摄像机。
在场这么多人手机录着像,无论如何,不能被人看到!
他的正对面,沈尘旁若无人般垂眸坐在轮椅上,冰冷的视线仿佛是对他的嘲讽。
男子的心猛地一缩。
他抬手猛地将摄像机砸了过去,“你个残废!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瞧不起我?”
他和沈尘距离极近,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下一秒,沉重的摄像机直直砸到沈尘的胸口,只听一声短促的闷哼,摄像机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镜头碎裂声。
紧跟着的还有女服务员痛心疾首的尖叫声。
老徐暗骂:废物。
给人家主动送证据。
沈尘紧蹙着眉,他捂着胸口,刚才那直来的痛意让他气都快喘不顺了,声音也出奇的冷,“果然蠢人难治。”
男子直接破罐子破摔:“你骂谁蠢人?”
张帆围着沈尘转,看他难受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心里着急,“你就是蠢,砸摄像机有什么用,摄像机就算坏了也是可以用内存卡读取内容的,你跑不了的。”
错愕、羞辱、挫败、丢人,多重打击之下,男子双眼猩红,直直向沈尘扑过去。
下一秒,靳修筠推门而入,他手疾眼快,一把扣住男子伸过去的手。
他反手一拧,将男子的胳膊直接卸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靳修筠:“还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