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点绛唇 七(1 / 2)

吴帝的这番话语重心长。

李辰安仔细的听着,他知道吴帝的心意已定,于是也放下了心来,却对吴悔的母亲,那位薛昭仪生起了仰慕之心!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她是个楚人,却受到了吴帝的深爱。

她仅仅是个昭仪,在吴帝的心里,却远比那位齐皇后来的更重!

甚至吴帝还说出了若她为太后,吴国方能安这样的话来

一个女人,能定一国之安危!

这是一句崇高的赞誉!

至少吴帝极为认可她的品德,至少在吴帝看来,这个女人能真正约束吴悔,并不让吴悔做出出格之事以至于酿成大错。

那么这个女人对于吴悔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本应该很是有名的女人,在皇城司的情报中,在暗夜会的消息里,却只有寥寥几句

吴皇初登大宝,弃发妻齐氏于红帐,率十万大军远征南楚。

时三年之久,大败于南楚国都郢城之下。

有猛将夏莫愁,救帝命,逃至郢城外百里之地之柳林。

南楚皇帝派大将军薛蛮子前来议和,送薛蛮子之女薛簌簌于吴皇营帐。

当夜同房,历五次。

次日晨,吴皇蹒跚,率兵回京,携薛簌簌同行。

至京都,封薛簌簌为才人,常宠幸,故其余妃嫔嫉之。

历经数次劫难终不死,当为大宗师楚天极之功

这些情报里没有关于薛簌簌的详细情况,但而今看来,吴帝显然在明里暗里也都维护着她。

不然,单凭着一个楚天极,怎可能日夜保护她的安全。

以后若是有机会能再来吴国,当拜访一下这位吴国的太后!

李辰安看向了吴悔。

吴悔一听,“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响头。

他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也确知了父皇的心意。

煎熬了这么多年,那张龙椅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强壮的汉子这一刻泪流满面。

其中有三分激动,还有七分是这些年来心中的委屈!

十六岁离开京都,转眼十六载已经过去。

这十六年的辛酸谁能知道?

瓜州苦寒,多山匪盗贼。

若不是自己有一身不错的武艺,若不是自己的老丈人夏国公给了自己一支千人的私军面对瓜州那错综复杂的形式,莫要说收服那十八座山头的土匪,单单就是应付瓜州本地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恐怕也捉襟见肘。

用了足足十六年的时间,花费了不少心血,才将整个瓜州整治得夜不闭户,也才受到了北府大将军乌立的尊敬。

这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舒适的安生之地,才觉得有了立足之本,却惊闻朝中传来消息,说父皇意图削藩

那自己这十六年的努力,就算是付之东流了。

他的心不甘!

那时候,他是有了异心的!

但母亲却给他来了一封信,信中除了嘘寒问暖之外,所说的皆是父皇的好。

“娘虽为楚人,但自从娘嫁给了你父皇,娘也就是吴国的人了!”

“你的身上流淌的是你父皇的血!”

“娘这一辈子安贫乐道,偶去拜佛,所求不过是家的安稳。至于国娘亦不希望吴国乱了!”

“故,就算你父皇削藩,所削也不过是你这藩王的封号,所收也不过是你这藩王之封地都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罢了。”

“娘以为,只要能有几亩薄田,粗茶淡饭,亦是生活!”

“娘绝不愿看见你们父子兵戈相见娘更愿你主动上表,解甲归田!”

就因为这封信,他吴悔在与北府大将军乌立密谋三天三夜之后,终究没有兵出孤城!

岳父夏国公也给他来了一封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

“惊雷之后未必有雨。

就算有雨,许为甘露!”

他不明白这句话意下所指,却明白这是岳父让自己不可轻举妄动。

自己的这个老岳父可不是一般人。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现在看来,似乎当真迎来了甘露,终守得云开见到了日出。

“儿臣谢父皇慈悲之心!”

“不要谢为父,要谢,就谢你的母亲!”

“她在宫里的这些年也不容易!”

“省吃俭用攒下的那些银子,不都是送给了你,让你去齐氏那里买了武器盔甲么?”

“当然,你还做了一些别的事,为父若是驾崩,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新皇就足以斩你首级!”

吴悔心里又是一惊,吴帝却站了起来,将他扶了起来:

“都过去了!”

“你也该站起来了。”

“为父只是要让你明白,削藩它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其余藩王所做之事,在你的十倍百倍之上!”

“你会知道的,你知道以后,也会起削藩之心,行削藩之事!”

“虽说都是皇亲国戚,甚至都是手足弟兄,但相较于亡国还是牺牲他们的利益更好一些!”

吴悔起身,撩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