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初冬 十七(1 / 2)

洗剑楼前。

并没有人注意到一头黑驴追着一匹黑马而去。

卢如意已从洗剑楼里飞了下来,她落在了萧包子的身边。

萧包子有些拘束,毕竟和李辰安还没成亲,可不好意思叫出一声婆婆来。

反倒是卢如意极为淡定。

“萧妹妹”

萧包子一愣,“啊,如意姐姐!”

“跟姐姐来”

卢如意说着这话又看向了小武等人,“你们都随我来阿木,你留下!”

阿木一愣,便见卢如意微微一笑:“你陪他们说说话这位是天音阁前阁主吴雯,这位是吴国白鹿书院前院正秋尘。”

阿木这就有些懵了,心想我又不喜欢说话,这两位老人又不熟,我和他们说什么呢?

但他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仅仅是出于对李辰安的母亲的尊重。

卢如意带着一行人去了不远处溪畔林间的那处小院子里,阿木有些木然的站在两个老人的面前,他左看看右看看,两个老人脸上的神色都很是激动。

“晚辈牧山刀弟子阿木,见过二位前辈!”

阿木躬身一礼,吴雯连忙上前一步将他给搀扶住,“孩孩子!”

阿木一怔,“这位奶奶,我已二十一岁,不是个孩子了!”

奶奶吴雯身子微微一僵,面色顿时黯然。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

鬓如霜

是啊,当年生下这孩子的时候,自己已三十三岁了。

而今二十一年过去,自己已五十有四确实也是奶奶这样的年岁了。

吴雯的心里很慌,她扶着阿木双臂的手在微微颤抖。

阿木感觉到了异样,他又惊讶的问了一句:“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孩子我不是你奶奶!”

阿木心想你当然不是我亲奶奶,但你这样的岁数我不是应该称你一声奶奶么?

“孩子”

吴雯的一只手忽然摸向了阿木的脸!

阿木一惊,长期以来养成的警惕令他在那一瞬间就挣脱了吴雯的手,他倒飞三丈,在退出去的同时,他反手落在了刀柄上。

“锵!”

他的长刀出鞘。

他双手握住了刀柄,长刀遥遥指向了吴雯。

他那张刀削般的脸此刻冷峻如霜:

“你,究竟是何人?”

吴雯的那只手定格在了空中。

她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举了起来,指向了阿木。

“孩子我、我是你娘!”

阿木握住刀柄的手忽的一僵,他那双眼死死的盯着吴雯,盯了足足十息。

吴雯脸上的神色紧张极了,她那双老眼里噙着泪水也带着期望。

秋尘上前一步站在了吴雯的面前,他看着阿木,低声说了一句:

“放下你的刀!”

阿木的视线落在了秋尘的脸上,他压制着内心中的慌乱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这一辈子,哪怕当年差点饿死在玉京城,他的心也没有如现在这般慌乱过!

“我是你娘!”

娘!

这是一个多么陌生的称呼!

自己已二十一岁了!

从自己记事开始,不知道在多少个寂寞的夜里、在多少次无助的时候想起过爹和娘。

在京都乞讨的时候,他对那些父母带着的呵护备至的那些孩童们羡慕极了。

他手里端着个破碗,视线却看着那些同龄的孩子手里的还有他们脸上的欢笑。

他知道,那一定很甜,那笑声也很甜。

而自己呢?

除了手里的这破碗,便什么都没有。

那些日子常常一个人蜷缩在危墙下的漆黑角落里以泪洗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被父母抛弃。

后来,恐怕是老天爷开了眼,在那个冬天就快被冻死饿死的时候却被钟离府的二老爷所救。

在二老爷的府上,在那精致的楼阁中,他才知道原来冬天的冷,冷的是如他这样的孤儿或者那些揭不开锅的穷人。

那阁楼里一点都不冷!

它温暖如春!

它的门窗紧闭,角落里是燃烧着的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炭火。

房间里风不能进,雨不能进,雪也不能进!

这就是家么?

原来家如此温暖!

后来去了牧山刀,在牧山刀慢慢长大了。

他学会了识字,在牧山刀的藏书楼里看了不少书,他知道那不能称之为家,因为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

二老爷的那处府邸,只能称之为篱下!

那么家又像什么样子呢?

小师弟王正浩轩说,家啊?

家就是娘打爹而爹不敢怒不敢言!

家就是娘骂爹而爹还得屁颠屁颠的围着娘打转!

家就是院子里的鸡飞狗跳,就是娘的河东狮吼,就是锅碗瓢盆和那烟火的味道!

就是爹领了饷银一脸媚笑的交给娘,而娘终于对爹抛了个媚眼,欢喜的做上两个好菜给爹倒一杯酒,说一句当家的你辛苦了!

第二天爹走路的时候腿似乎有些软。

娘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