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长得极为相像的小狸猫,正滚在地毯上打架:爪子举得高高,嘴巴张的大大,就是软绵绵的落不到实处……
林夕心虚道:“我就弄回来给母后解个闷……”
宣帝道:“没说你的错。”
宣帝来了,便有宫女太监上前,将猫儿抱走,开始上膳。
宣帝道:“听说你撤了顺天府通判,把赈灾的事儿交给宫里的女官了?”
林夕不满道:“又哪个耳报神告我的刁状……嘴巴这么快!”
“朕想知道你的事,还需要别人来告状?”宣帝冷哼:“你不是怕办砸了差事,想让朕给你兜底吗?如今又嫌朕盯着你了?”
林夕闷闷不吭气。
宣帝道:“问你话呢!”
“不让我用女官,你倒是给我派几个得用的啊,”林夕愤然道:“你自己说,我身边除了安姑娘,还有可用的人吗?”
“你身边没人可用,怪朕?”宣帝气乐了,道:“你看看宫里的那些皇子,哪个身边没养几个门客,没笼络几个世家子?
“你再看看你……除了一个武夫,一个戏子,你还有谁?你活该你!”
“人家说皇帝不差饿兵,”林夕怒道:“你让我给你办差一个人都不给,你还骂我……”
见宣帝又想动拳头,太后忙岔开话题,劝道:“不管怎么说,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个女儿家,确实不像话,听母后的,明儿寻个由子把她换了,让你皇兄另给你派个副手。”
林夕余怒未消:“不换!定都定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别犯倔,”太后温声道:“你要觉得脸上过不去,哀家帮你把人唤回来就是。”
林夕道:“母后你也觉得,女人做不成事吗?”
“不是女人做不成事,”太后叹道:“而是这世道,女人想做男人的事,难。
“你啊,是没尝过底下人阳奉阴违的苦头……以寒有才我是信的,但你想让她帮你,也不是这么个帮法……她还太年轻,镇不住。”
林夕闷头不吭气。
人是自己养大的,太后能不知道他的脾气,知道他这是准备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只得摇摇头,招呼他们上桌吃饭。
太后也好,宣帝也好,原都从小养成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偏生林夕打从会说话开始就是话痨……白天坐在饭桌上要叽叽咕咕,晚上躺在怀里也要叽叽咕咕,怎么管都管不过来,倒是他们受他影响,习惯了私下吃饭的时候闲聊几句。
只是这次,林夕话却少的可怜,除了偶尔给太后挑下鱼刺,就只埋头吃饭。
他话多的时候,宣帝看不顺眼,他不说话,宣帝更看不顺眼,没好气道:“还在想差事的事儿?吃饭就好好吃饭,天塌不了。”
林夕乱没形象的用筷子戳米:“皇兄,你以后能不能别给我派差了?”
宣帝不悦道:“怎么?做这么点事,累着你了?”
“我怕我当差了,”林夕闷闷道:“你就当我是臣子,不当我是弟弟了。”
宣帝手上动作顿了顿,不耐烦道:“吃饭!”
夹了一块林夕最爱的香菇,粗鲁的放进他碗里。
林夕低声咕哝:“皇兄你刚刚忘了用公筷……”
宣帝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
太后干咳一声:“吃饭,吃饭吃饭……”
……
出了慈宁宫,陈硕迎上来。
林夕递上一个纸包,陈硕打开,里面是一只半温的焦黄烤鸡。
陈硕挑眉。
林夕从上面撕下一根鸡腿,咬了一口,道:“今儿御膳房烤的鸡不错……母后和皇兄都不吃这种油乎乎的东西,便宜我们。”
陈硕摇头,撕下另一条腿,道:“刚刚没吃饱?”
“吃是吃饱了,但还可以再吃一点,”林夕道:“吃胖一点,遇到灾荒也能撑久一点嘛!”
“什么样的灾荒能饿到你头上?”陈硕道:“哪天皇上养不起你了,我养你。”
“呸,”林夕不屑一顾:“你自己还吃我的呢!”
陈硕懒得理他,换了话题:“你常说罪不及家人……这次怎么把连坐都弄出来了?”
林夕精神微振,道:“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
“嗯?”
“巴蜀那帮人,敢对梁王出手,未必不敢来京城。”林夕道:“京城虽然城门大开,谁都可以进,但到底要路引,要勘验身份……想要大批大批混进城,还有比假装难民更快的吗?”
陈硕挑眉:“所以你才把难民全部挪出去?”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林夕道:“那么多衣食无着的人乱糟糟挤在京城,不管是对灾民,还是对京城百姓,都不好。”
陈硕不置可否。
林夕继续道:“别有用心的,里面或者有,或者没有,但最好是当成有来看。”
“今儿分保甲的时候,我让安姑娘已经粗粗筛过一遍了,身边没有老幼同行的,没有村邻作保的,看气色不似久饿之人的……都做了记录。
“但是目标太多,我哪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所以才有了连坐。规矩里有一条,不经允许不得离开本甲范围……”
陈硕已经明悟,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