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说话真直接,也太不可爱了。”
库洛洛有点无奈的轻笑了一声,若说腹黑,侠客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就从来不见赛璐璐戒备、怀疑过他一分一毫,是因为起点不好吗?侠客一开始就博得了她的信任,而他,前几次的相遇似乎的确挺糟糕,难怪少女不待见他。
“抱歉啊,我不可爱,而且是你让我说的,现在又怪我直接。”
少女略微有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头一偏,气鼓鼓地用吸管大力戳着杯中的冰块。
库洛洛一手支颊,静静注视着少女,片刻,微微笑了,不,还是有变化的,她的态度比起当初来,已经褪去了不少冷漠和潜意识的厌弃,说话直接,是因为她不再使用那种圆滑不得罪人,但也虚伪客套的陌生人对话方式,而眼下这种赌气的姿态,不也正是证明她已经更接受、认可自己的亲近行为吗?
“所以说,关键是习惯吗?”
库洛洛以无法听清的声音低声呢喃了一句,看上去无懈可击的人,还是有可以突破的弱点,只是这个,真的能算是弱点吗?对仇恨淡然,因为习惯而能接受一个曾经讨厌的人,是不是同样也意味着,对喜欢的人事也无法彻底投入,无法长情呢?
“你说什么?”
少女一脸问号地看过来,但,那双水色的清澈瞳仁深处,却也如同水一般的凉薄。
“没什么。”
库洛洛淡淡一笑,虽然能够接近,但是少女的心,却依旧遥不可及。
结束了这个话题,库洛洛看了看她,突然问道。
“你知道吗,你身上现在覆盖着很浓厚的血腥味。”
“···恩。”
沉默了会,少女才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应了声。
“是吗,即使杀了人,可是从你身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呢,看来当初是我走眼了呢,或者说你真的伪装的很好。”
库洛洛想起了在流星街的那场讨论,曾经以为对方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天真少女而觉得轻蔑,没想到,越了解越觉得对方超乎想象。
“没什么伪装不伪装的,因为我的确讨厌杀人,也很久没有杀人了。”
赛璐璐的视线定在遥远的虚空一点,淡淡地说道。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做了,你的善良和原则不会反对吗?不会觉得痛苦吗?认为自己身怀罪孽,在这无边的地狱中,依旧奢望心灵的解脱,祈求神的宽恕。还是说,那些原则只是说说而已,其实你明白吧,杀人,被杀,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最丑陋的真实吧。”
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不知针对谁的嘲弄笑意,库洛洛微微抬头,视线如同穿透了天花板,无尽的苍穹般,想要看到那个似乎不存在的神一般。
赛璐璐皱起了眉头,转身,直面库洛洛,严肃地说道。
“库洛洛先生,你没必要试探我,而且,你这是混淆概念,的确,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不在乎杀人,归根到底,别人的生死于我而言毫无价值,可是那并不代表我就会随意地去轻贱别人的生命,虽然为杀人这个行为找理由找借口只是一种虚伪的做法,但是,我依旧希望能够在我的行为上绑一个准绳,不越过那条不应该越过的禁忌,让我维持在还是个正常人类的道德基准底线上。”
“我能够理解为了生存而杀人,就像流星街,就像这个尼福尔海姆,如果环境逼迫你不得不这样做,如果杀人是存活的必要手段的话,那这就是正确的路,这不是罪孽,而是人生来就必须要背负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抱着无谓的仁慈,妄想靠着和平的方式解决那才是真正的虚伪,牺牲别人,换来自己的生存,虽然不道德,但却符合自然的法则,我会接受,也能毫不犹豫地去实践,所以我不需要什么神的宽恕,心灵的解脱,因为我不会为那些死去的人愧疚,良心不安,我要做的只是不要忘记,不要忘记那些为了我的生存而逝去的人,背负着他们生命的重量好好的活下去。”
“但我不能也不会接受的是在不妨碍自身生存的前提下,无故地去剥夺别人的生命,因为自己的**,因为无聊,因为想要发泄,因为觉得别人的生命如同蝼蚁一般,因为根本不将对方看做是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人,因为想要报复,因为想要让别人痛苦,这样那样在根本上其实无关紧要的理由就去杀害别人,虽然要彻底回避这样的杀人冲动很难,我也会失控,但是只要理智还存,只要这个底线还在,杀人就不会是我最先采用和最终的解决方式。”
少女一口气不停歇地说着,等住了口时,已经有点微微喘息了,匀了一口气,她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这些道理,是我自己想要坚守的原则,虽然想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让我绕了不少弯路,也花了点时间,但是,从开始,我们走的就不是一条路,这些话,我不需要任何人认同,也没指望别人理解,但是只要我自己知道,我希望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行了,长篇大论就到此为止了,库洛洛先生,你慢坐吧。”
少女一脸淡然,丢下这些话,就起身离开了。
“唔,气氛又弄僵了啊。”
眼神追随着少女的背影,库洛洛微微挫败地叹了口气,有时候,这种追根究底的心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