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荐一事,卢俊义本就不愿,此番又有燕青搅局,更叫他觉着天时有计,大为不妥。
原来卢俊义虽为豪杰,武艺天下第一,更是大名府有数的富商,却偏偏最是迷信,对天命玄说最为笃信,凡是都要计较上一卦才行。
再加上他虽号称大名府首富,又是当地人杰头里,却与梁中书无有交往。
只听得人说,这为中书知府大人不是甚良人好官。
此番邀请,估计全仗高坎举荐,去了怕也排不进头里,叫做个闲散人,要是一应顺当还好,万一有失,却要罪责难逃。
有此计较下,就更不愿从命。
奈何高坎领着中书大人口令,他又不好不从,当下也没有合适借口。
心下正是踌躇之时,下首高坎却又开了口:“卢员外,在下虽少识诗书古义,也曾听闻姜太公七十而钓周文王,廉颇虽老,尚能食饭,如今员外正值壮年,胸有韬略,武艺过人,难道还不如太公廉颇?不想建功立业?”
“当今天下,内有盗匪横行,奸佞把持,外有蛮夷觊觎,狼子野心,正是英雄从乱起,威名定乾坤,大好青史留名之时机,时不我待,失不再来呀员外!”
主人位上,卢俊义听得高坎一番言辞恳切,心下所计又有动摇。
却听闻门旁而立的燕青冷哼一声,讥道:“倒是生得一张好利嘴,叫说出些便宜话来,奸诈之言安能诓忠勇之人?”
“燕青,休要胡言乱语!”卢俊义闻言一惊,连忙呵斥。
高坎代表的可是梁中书,骂他奸诈,不是连梁中书一干骂了?
要是他回去一番言说,中书大人岂不是勃然大怒?
而高坎闻言却不在意,转面看向燕青道:“燕英雄,在东京时在下便与你说过,你若是有本事叫师师姑娘同你走,在下绝不强留,敢问你去见过师师姑娘,她可愿跟你?”
“哼,还不是你这奸贼狡诈,恫吓于她?”燕青愤然怒道。
“那敢问,我如何恫吓师师姑娘了?”
高坎直视燕青,毫不客气的道:“你自己没本事,让青梅竹马的好女子流落烟花之地,在下掏了银钱将人救出火海,却反倒要来怪我?”
“难道将师师姑娘留在那烟花之地,你便满意了?”
“在你口中,我是奸诈歹毒的登徒子,那且问你一句,除了你打听到的那些传言之外,可有实证证明我确实做过什么歹毒的事情?”
“难道说,在燕英雄这儿,但凡有人说一人不是,那这人就该千刀万剐?”
“那我今日说,你燕青是个杀人劫财的贯匪,是不是就可以当下拿你去知府衙门治罪?”
一番接连质问,直问得燕青哑口无言。
他之所以对高坎诸多不满,有李师师叫高坎赎走,担心图谋不轨在其中,当然也有他从坊间听闻到的流言蜚语作祟。
可是无论哪一条,却又没有实证。
反而如高坎所言,李师师流落烟花之地,是高坎花费甚巨,才叫人脱离苦海。
如此说将起来,反而是他不知趣,叫恩人当了仇人。
“高公子切勿动怒,燕青他……”
卢俊义见高坎言辞激烈,担心燕青当真惹恼了他,连忙想要开口说和。
但高坎却转身抱拳拱手打断了卢俊义,道:“员外,燕英雄本是你府上人,在下不过一介贱客而已,本不该僭越,替员外你教训下人。”
“不过心念员外乃坦荡英雄,燕英雄虽然忠勇耿直,可惜年少莽撞,在下心大倒是不计较,可是将来若是不小心在外面得罪了心思深重之人,人家知道他是你卢员外的门人,当面不做计较,暗中算计谋害,岂不是叫遭了无妄之灾?”
说完,高坎又看向燕青:“燕青,我教你讨个便宜,凡事是所见所闻不一定为真,持正敢言也不见得就是英雄,能耐住怒,忍住急,多看多听多问多想,坚守本心才叫真英雄。”
“要你来教训我!”燕青气道。
“树不正不成材,人不教不成器。”
高坎淡然说道:“且说你我之间,从东京到大名府,刺我不算,单说你辱我骂我几回了?以我之手段能力,叫人拿下你押解官府,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有何难?你几次三番与我争辩,可又有任何缘由好处?”
“就说师师姑娘,你这般得罪与我,万一我心下记恨,真把她怎么样了,那到底是我本就是那般下作小人,还是你之罪过?”
“我……”燕青顿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高坎接着又道:“我看你年轻,有些本事,倒也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心生惜才之意,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你,你不识好歹就算了,还当我是好说话的?”
“我没有!”燕青强辩道。
此时就连卢俊义都听出了燕青的无礼来,冷着脸严道:“燕青,还不向公子道歉?”
“员外,我……”
要叫他给高坎道歉,他心中自是千百个不愿意。
高坎倒是也不在意,转过脸怼卢俊义说道:“卢员外,今日之事却为在下唐突莽撞,中书大人那边我自会去说明,就是员外不愿,也是我之过错,与员外无干,若是员外瞧得上在下,将来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