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城外众人入城不得,兀自激恼却又无可奈何,单说城内境况。
自高坎叫田米寻人去大名府衙门告了刁状,漏了宋江一行人踪迹,初时还不见动静,直到第二日才察出不对来。
往日一早便热闹非凡的街面上,今日却一个人都瞧不见。
只有北风萧萧,吹得烟尘滚滚,一副死寂萧条模样。
高坎自驿站出门,瞧得外面异常,叫人来问:“外面怎么回事,何故一个人都没有?”
驿站伙计也才睡醒,还是迷糊状。
闻声一时不信,揉着眼珠子往外瞧,果然瞧见街面上空荡荡的,像是叫匪贼劫掠过一半。
兀自忍不住怪道:“奇了,往日这个时辰,各仓买卖家早该开了铺子,满大街讨饭吃的活计,怎么今天一个都见不着?”
高坎看他也不知,便不多问,只吩咐去备好吃食,等人齐好吃。
一边又去叫来后半夜看管车架的伙计,叫去街上找人问明。
过了一炷香,林冲、田米,连着剩下的伙计俱都到前面来,汇合一处,才刚落座,准备用饭,先前出去的伙计才急匆匆赶回来。
进门便道:“公子,不好了,城里戒严了!”
“什么?”林冲、田米闻言按捺不住,惊声站起。
高坎倒是沉得住气,招手叫人坐下说话,一边问到:“说清楚些,何故戒严?”
“回禀公子,小的刚才出街寻人去问,连走了两条街都没见着人,好不容易瞧见一个行色匆匆的书生,拉住他好说歹说,才与小人说明。”
伙计坐下后,继续说到:“听说今日一早大名府便下了严令,四门封闭,城内各家各户关门闭户,不得私处,城内城外的府兵、厢军一并都调进了城里,一部分严守四门城墙,一部分列成小队,在城中各街道巡查。”
“凡是城中住户,全都要接受检查,验明正身!”
听到此处,其余众人脸上无不露出惊异之色。
大宋商贸发达,各地经商之人络绎不绝,大名府作为北方重镇,又紧挨着东京汴梁,也是繁华非常,汇聚四方来客。
平日里光是四城门出入的外地商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哪怕是要紧时刻,也从未有过四门俱都封闭,全城戒严的时候。
突然如此,怎能让人不惊?
就算是真有什么滔天之贼入了城中,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那感觉好似有人要攻大名府一般。
田米心思转得快,小声道:“公子,该不会是……”
高坎只睨他一眼,叫他把后话咽进肚子里,一边吩咐道:“既然城中戒严,那你们就都要恪守规矩,今日便不要再离开客栈,若是官军来查,也要主动亮明身份,配合验明正身,总之不可与官军争辩。”
“是。”众伙计言道。
“好了,都吃饭吧,林教头,田掌柜,你们跟我来一趟。”
高坎说着,起身招呼林冲与田米到楼上说话。
进了房间当中,林冲走在后面,小心将房门关好。
各自落座之后,田米才忍不住道:“公子,大名府官家突然下令封闭全城,不会是为了梁山众好汉的事吧?”
高坎瞥他一眼,才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梁山众人该只是一个由头而已,不该是全貌。”
“还有别人?”田米惊问道。
“区区一个梁山,算上去江州解救宋江一行,沿途再拉拢一些,也不过几百号人而已,那用得上整个大名府戒严,还要将城内城外兵马全部调集?”
高坎眉头紧锁,扶额沉思。
片刻之后才继续道:“除非,梁山众人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公子此言何意?”林冲忍不住问到。
“大名府乃河北东路首府,地势紧要,然境内却多山匪流寇,常年侵扰地方,官军也无可奈何。”
高坎皱眉言道:“往日这些山匪流寇,俱是各站山头,自立为王,虽打家劫舍,却成不了气候,对官府重地也无甚威胁。”
“可是一旦有人立起一杆大旗,能号召动这些山匪流寇,聚在一处,那就不同了!”
“公子的意思是,晁盖宋江一行,要在河北立起大旗来?”林冲惊到。
大宋积弱已久,官家腐朽不堪,百姓积怨极深。
几乎年年各地都有叛乱发生,只是大部分都被官军快速镇压,没有能成气候的,然长此以往,总归是埋下不少祸根。
山东,河北等地,自古民风彪悍,多出英雄侠义之辈。
常言道“侠者以武乱禁”,两地也是叛贼起事最多之地。
但是因为没有一个合将能服众人的头领,是以大多都是各自为政,初时还能掀起一些波澜,三五月间就叫官军逐个击破。
可是当下情况却不相同。
无论是晁盖,还是宋江,在江湖上都名声斐然,是一呼百应之辈。
二人如今合在一处,本来就已经聚集了百余众好汉,还有兵马不少。
要是叫他们悄无声息的绕过大名府,去得梁山还好,半路败露踪迹,叫官军合而围之。
左右脱逃不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在大名府地界里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