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在田米找到洪江之时,他们那十几个水上兄弟,怕都是叫河帮挤得要没了活路,正是苦愁之时。
田米的出现,便是他们一根救命稻草。
要是没有高坎这一趟生意,他们也就无路可走,怕是连下顿米汤钱都没有。
而田米显然野心不止于此,从他叫开洪江,单独来跟高坎说事,便知他意图。
高坎听得他一番话,也是即刻明白过来,便问道:“你想将这十几人收入囊中,做一支自己的船队?”
“公子英明,小人正有此意。”田米连道。
“适才小人已经与洪江谈过此事,询问他之心意,他听闻公子之事,也是有意。”
“河帮那边如何说?”高坎没管洪江等人,而是问河帮情况。
田米也是立即解道:“就是一群闲散人,为首的唤作‘镇二江’曹沱,原是码头一个泼皮无赖,不知道从哪里纠集了一伙人,才在水面上做了生意,连年巧取豪夺,逐渐做大,如今手下有百十号人,自称做河帮而已。”
听到田米解释,高坎面色微动。
要是当真如田米所言,这个曹沱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痞流氓,却能在短短数年之内,拉起百十号人的水上队伍,霸占两河运输,背后必定是有高人存在。
高坎心中是不想多生事端的,大名府这条财路越是稳妥顺当越好。
最简单的做法,便是跟曹沱谈生意,只要价格合适,日后粮草运送交给他们也无妨。
不过还是多给了田米一个机会,又问道:“若是与曹沱来谈,又当如何?”
“曹沱此人行事霸道,为人贪得无厌,自他讲河帮旗号立起来,码头那边押运银钱便涨了三成以上,如此还不算,凡是要走码头货运,还要给河帮交足搬运钱才行。”
田米解道。
听闻此言,高坎眉头便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运价涨三成也就罢了,连上下运货,都还要另行卡要。
如此收敛财物,不是把其他人都当成了软弱可欺的冤大头了?
别人高坎管不了,但是要这样占他高衙内的便宜,那倒是从来没听过。
念头一转,便又道:“大名府有船舶司,专管水运之事,曹沱河帮如此猖狂,难道他们不管?”
“此番倒是不知晓,公子若是有意,小人可再去打探一番。”田米老实说道。
“好,你先去探明情况,洪江那十几人暂且先收着,用还是不用,届时我再做吩咐。”高坎闻言暂且应承下来。
其实在听闻曹沱能在大名府水上如此横行之时,他心中便有计较。
大宋的官吏,总是各有办法,船舶司管着水面上一切事物,不可能不知晓河帮之事。
既然他们能坐视其数年做大,横霸两河水面,且不做任何监管,就说明其中必有勾连,就看勾连到如何程度。
要是不甚厉害,高坎倒是可以卖一个高太尉面子,找上面的人聊聊。
别家如何不管,总归自己家的生意自己可以做。
且当真在河面上经营一支船队,有可靠人手,将来未必没有其它作用,说不定还是一支奇兵。
田米得了高坎吩咐,便也就起身去找洪江说话。
两人携手便走,看样子是要去探查清楚河帮之事,估计还要费些功夫。
待二人走后,林冲才上前问高坎:“公子,那咱们先在哪里落脚?”
高坎道:“就近找个驿站吧,杨教头还没到,先等他到了,再办其它事。”
“明白。”林冲点头应下。
一行人收拾一番,就近找了个宽敞的驿站落脚,就等杨志到大名府。
原来那日高坎吩咐他先将生辰纲金银运走,以免叫堵在南乐,后来又改变主意,送到谭家铁匠铺熔炼。
不过杨志没留下,高坎又给他吩咐了别的事去办。
想来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最多也就是迟个一天也能到大名府,等人马合齐之后,再来办事。
到晚间时分,田米才从外面回来,寻得驿站找到高坎。
见面之后,他便开口说道:“公子,事情探查清楚了。”
“说。”高坎直道。
“根据码头上人说,曹沱此人与船舶司一位都吏常有来往,这个都吏上有监门官,合将是一路人。”田米解释道。
听闻此言,高坎稍作沉吟。
就田米探查来看,曹沱背后之人,最高也就是船舶司一个监门官而已。
官职不高,倒是好处置。
不过就怕此番生意不是监门官手下一路人,而是上上下下都有打点。
但是更纤细的情况,田米从市面上自然无法探查得来,只有高坎自己亲自走一趟船舶司,或许才有机会听个音儿。
此事却急不得,而且高坎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先放到一旁再说。
便对田米道:“如此此事暂且先放着,你去跟粮仓谈好,先将粮草取出来,洪江他们十几人不是暂时无事可做吗,叫他们帮忙押送看守,另外再找几个自己伙计同行,若是遇事也不要强辩,等我来处置。”
“小人明白。”田米立即说道。
他是知道厉害的,自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