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呵呵,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报这个仇。”
杜蘅的前身当时就死在大理寺狱了,现在杜蘅就算杀了雷振羽,也不算过分。
雷振羽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绝不可能活着走出花神使司。
知道活不成了,反而显得视死如归。
之前夜叉门的鬼见愁和赛典韦也是如此,以为必死无疑,也就不期盼什么了,但只要给了他们一线生的希望,他们就会想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它。
这不仅符合人性,也符合兵法。
兵法中的围城必阙,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如果把敌人全部围困在一座城里,敌人必将奋死反抗,总归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呢?
可是如果留出一个城门,这个时候求生的本能,就能战胜拼死的意志,纷纷会往那道打开的城门跑去,再也无心对抗。
所以杜蘅审问犯人的时候,多半采用心理战术,先给他们生的希望,否则他们没了活路,都是要死的,他们会选择让自己死的更有价值。
“你错了雷振羽,我不是你,我既已断了你一条胳膊,我就不会再要你性命。”
“哈哈,杜蘅,我也是司法衙门出身的人,你这一套不必用在我身上。”雷振羽咧嘴笑了笑,像是看穿杜蘅的心思似的,“我从前审问犯人的时候,也会假仁假义,许给犯人一条生路,但只要他们没有利用价值,我不会多留他们的性命片刻。”
“你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那家人呢?”
角落里,雷振羽的头猛地一抬:“你抓了我夫人?”
这个抬头,让杜蘅意识到雷振羽还是在乎他的家人,笑了笑,说道:“不仅是尊夫人,还有你的两个儿子,在你老家还有你的老母亲,和你的兄弟吧?”
“杜蘅,你是人吗?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那不得我说了算吗?”
雷振羽忽然冲了上来,但一道铁铸的栅栏门挡住了他,他恶狠狠的盯着杜蘅:“你想怎样?你已经把我抓了,何必赶尽杀绝?”
“我就想问你一件事。”
“我确实收了凤姐的贿赂,也替她和凤来阁做了些事,可她私藏禁书一事与我无关,哼,如果我没猜错,禁书一事是你策划的吧?”
“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件事。”
雷振羽微微一怔:“那是什么事?”
“春闱的舞弊之案,到底是谁想陷害我?”杜蘅眼神微微一挑,如刀似的看向对方。
而在这时,雷振羽目光明显有些躲闪:“你自己作弊,你心里没数吗?竟然问我谁陷害你,真是可笑啊杜蘅。”
“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堂堂杜家的嫡长孙,谁会冤枉你?又谁敢冤枉你?呵呵,说来也是你鬼迷心窍,你明明可以靠门荫入仕,却偏偏要学什么人考科举。”
站在杜蘅身边的许安,一脚踹在铁栅栏上,将雷振羽震的跌坐在地。
“雷振羽,你既然进了这花神使司的大狱,难道还指望你背后的人救你吗?别做梦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乖乖把幕后之人招供出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安侧目看了杜蘅一眼,说道:“子芳,我看不如给这厮动点真手段吧。让他看看,是他们大理寺的刑罚厉害,还是咱们花神使司的刑罚厉害。”
“明天就是除夕了,这些手段先放一放。对了,让你派人去接雷老夫人,又回信了吗?”
许安笑道:“估计明天就能到金陵,赶得上过年。”
“杜蘅,你……你把我娘亲接来了?”雷振羽心头颤动的道。
“大过年的,这么喜庆的日子,必须阖家团圆,我会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杜蘅漫不经心的小酌着白琉璃。
雷振羽目眦尽裂:“你到底想干什么?”
“根据我们的情报,你还算是个孝顺的人,你既然决意要死,临死之前怎么也得让你见一见母亲,她得给你收尸啊是不是?”
“你……你太残忍了!”雷振羽紧紧咬着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你这是……准备逼死我娘!”
杜蘅淡淡的道:“残忍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我竟然觉得有些好笑。而且,逼死你娘的不是我,而是你。”
“不仅你家里的老母亲,还有你的两个儿子,我也会让他们死在你的前头。”许安露出一抹奸险的笑容,“虽说一家人整整齐齐,但也要从小辈开始不是?”
“我两个儿子尚未及冠,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你知道啊,但你不说。”
杜蘅慢悠悠的品酒,伸出筷子夹了一片羊肉,蘸了蘸酱油醋,说道:“雷振羽,你这一生所图的是什么?累死累活,爬到这个位置,而今却什么都没有了,你甘心吗?”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雷振羽恨恨的道。
“官没了,钱也没了,这些其实都是身外之物,你甚至都可以放弃生命,因为你有两个儿子,可以继承你的血脉。可是如果两个儿子都死了呢?你在这世上到底留下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杜蘅将一片羊肉送进了嘴里,淡然的看向牢房之中,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