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辰难得早朝。
为了掩饰女儿之身,她若无必要,都会经常避免与朝臣的接触。
能不早朝就不早朝。
给人一种昏君的感觉。
先帝在世,每天都要早朝,到了梁辰这儿,改成一旬一次,而且隔三差五的微服私访,朝堂政务都交给了三省六部。
其实这个朝廷没有她,似乎也能正常运转。
这就是制度的牛逼之处。
梁辰只是她的马甲,她的本名叫萧瑟。
萧瑟的萧,萧瑟的瑟。
此刻,她就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之上,面前一共九重的珠帘,这让朝臣的目光根本无法穿过珠帘,看清她明显过于清秀的长相。
而事实上,作为臣子,也不能直视帝王,会被视为无礼。
杜蘅没有来上早朝,因为他是散官。
因为大梁的官吏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是萧瑟亲自召见,散官一般不用上朝,否则朝堂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来上朝的都是京官,而且都是五品及以上的官员,五品以下的京官,只有大朝会的时候才被允许上朝。
萧瑟每次上朝,就是看着朝臣互喷。
大梁以前的帝王,都很讲究权衡之术,为了避免一家独大,就会培植另外一个势力制衡。
结果,变成了党争。
旧的党争结束,还有新的党争。
大梁百来年的历史,一半的时间都在党争中度过。
前朝皇太子与皇太弟的党争过去没有多久,现在引发新的党争,就是保守派与变法派之间的斗争。
变法派如今以右相王介甫为首,保守派则以吏部尚书温君实马首是瞻。
“陛下,大梁国力日渐式微,然北国鲜卑氏虎视眈眈,若不图谋变法,富国强兵,则我大梁危矣。”
“右相危言耸听了吧?如今我大梁四海升平,人才济济,怎么就危矣了呢?”温君实手下的吏部左侍郎上官红道。
支持变法的礼部右侍郎方显立即反驳:“北齐亡我之心不死,莫非上官侍郎都看不到吗?若不图强,只会坐以待毙。”
“方侍郎,你在礼部任职,你不守祖宗之法,反而妄言什么变法,这是你的失职。陛下,臣弹劾方侍郎!”上官红道。
立即就有几人出来:“臣附议!”
“祖宗之法不可更改,妄图变法之人,都是大逆不道!”
“臣主张变法,从无一点私心,乃为安天下之民心耳。”王介甫大义凛然。
温君实冷哼一声:“我大梁建国之初,太祖金口玉言,说的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不是与百姓共治天下,王右相安民心,却要失官心吗?”
“若失了官心,能安民心,王某死而无憾!”
“你死了也不过消此一身而已,而朝廷却要乱了!”
“看来危言耸听的是温尚书。”方显乜斜了一眼,问道,“敢问温尚书,安了民心,朝廷如何会乱?”
“安民心,若失官心,国家大事谁来处理?难道方侍郎指望那些升斗小民治理国家?”
“刚才上官侍郎还曾说过,我大梁人才济济,怎么就找不出几个治理国家的能臣干吏?”
“呵呵,若是失了官心,有什么人才愿意为朝廷效劳?方侍郎为官多年,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你一言我一语,好好的朝会,似乎变成了辩论会。
而且加入辩论的人数越来越多,萧瑟一个头两个大。
保持中立的蔡太师一党,始终冷眼旁观。
一些武将也都选择沉默不语,他们知道大梁重文轻武,武将基本参与不了这种朝堂政务,哪怕出去打仗,他们也要受到文官的节制。
“太师,你对变法之事怎么看?”萧瑟直接Q了蔡太师。
蔡太师像是刚刚睡醒似的,微微睁开眼睛:“王右相想要变法图强,拳拳报国之心,实在可敬可佩,但温尚书坚守祖宗之法,似乎也不无道理。”
萧瑟直接无语。
你特么说了等于没说。
但蔡太师的发言,还是让两边稍微消停了一会儿。
“变法之事牵扯事大,必须谋定而后动,暂议吧。”
萧瑟不想继续听两党之间的辩论,直接翻篇,问道:“还有事要议吗?”
“臣弹劾大理寺正雷振羽!”崔御史站了出来。
站在朝堂末尾的雷振羽,不由虎躯一震,这死喷子终于开喷了。
萧瑟来了兴趣:“弹劾大理寺正?为何?”
崔御史便讲述了昨晚pc的经历,说雷振羽勾结凤来阁的老鸨,带人到花满楼去找茬,说花满楼私藏了禁书,结果却在凤来阁找到了禁书。
“雷寺正一定收了凤来阁的好处,被一个老鸨驱遣,实在有辱官威,请陛下严肃处置。”
萧瑟听说涉及花满楼,立即重视起来,问道:“雷振羽,果有此事吗?”
“禀陛下,臣昨夜收到一封密报,说花满楼藏有《江都志》,此等祸乱朝纲的书籍,绝不能在民间出现,因此连夜出击,彻查花满楼,臣出自一片公心。”
“哼,好一个公心,你跟凤来阁的老鸨交往密切,分明就是为了帮凤来阁打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