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杜家已经被籍没了,杜蘅,你还这么嚣张,莫非真想再进一次大理寺狱?”雷振羽目光灼灼的盯着杜蘅。
“你可以动我一下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雷振羽说着就往杜蘅肩头抓去。
杜蘅肩头一沉,躲开了他抓来的手,随即一掌招呼到他脸上。
清脆的一记响声。
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打人不打脸,打脸就带有侮辱性质了。
雷振羽也没有料到,杜蘅竟然真敢对他动手,大怒,嗖的一声拔出腰刀:“你敢打我?”
“是你先动手的,我只不过还击而已。”
“我在依法办案!”
“敢问你依的是哪部法律?这部法律有没有说,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杜蘅盯着雷振羽手上的腰刀,“怎么着,你还想对本官动刀子?”
雷振羽猛然想起,这厮现在好像是定远将军,不由冷笑一声:“哼,杜蘅,你区区一个散官,而且是未经两省核定的斜封官,你狂什么狂?”
朝廷对于官吏的任命,有着严格的制度,必须经过中书省和门下省,但杜蘅是在梁辰微服出巡的时候被封的定远将军,自然也没走什么程序。
类似这种不走程序的官吏,都被称为斜封官。
大梁的朝堂士大夫掌握了话语权,士大夫之流自命清高,看不起斜封官,因为斜封官往往意味着走后门。
尽管士大夫之流也有很多龌龊腌臜,他们也经常走后门,但都是私底下的交易,斜封官却是明面上的事,所以他们表面上还是要谴责和批判斜封官,以示自己是清流。
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鄙视链。
因为这种鄙视,符合大多数人的心理,大梁很多官吏,都要经过起早贪黑、寒窗苦读,捞得一官半职,而大多数的读书人,他们没有机会进入仕途,每次科举都会刷下大批的学子。
即便当上了官,但如果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晋升之路就会变得尤为艰难,可能一辈子都在基层。
而斜封官可能因为跟某些部门的大佬走的比较近,或者跟皇亲贵胄有点小小的关系,就能避开所有的程序,陡然而贵,飞黄腾达。
这让很多人心理都失衡了,肯定要鄙视你的。
在场也有不少读书人,一听杜蘅是斜封官,个个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其实他们并非反对特权,只是反对特权没有落到自己头上。
雷振羽以为得到了读书人的支持,神态也变得骄矜了起来:“杜蘅,我要是你,就夹着尾巴做人,绝不会拿斜封官的身份显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这个斜封官是陛下钦封的,皇恩浩荡,怎么,雷寺正以为不光彩?”
杜蘅那个前身一介武夫,在雷振羽的印象中,性格比较率直,绝不可能像现在这个杜蘅一样伶牙俐齿。
他把皇帝搬了出来,雷振羽心头猛地一震,忙道:“杜蘅,你少编排本官,本官是这个意思吗?”
“在场这么多人,可都听着呢。”
杜蘅看向在场的几个官吏:“诸位,刚才雷寺正说,陛下封我的斜封官,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让我不要拿出来显摆,你们是不是都听见了?”
王右相之子王方站了出来:“不错,刚才我听的真真的,雷寺正这是藐视皇权,对陛下大不敬!”
“雷寺正,你是不是对当今圣上有什么不满啊?”杜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雷振羽。
雷振羽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在场的客人虽然鱼龙混杂,但毫无疑问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否则也没能力到这种高档场所消费。
其中也有不少官吏。
这种事要是被人做了文章,他职位可能就不保了。
“杜蘅,你少往我头上扣帽子,本官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既然你那么忠心,为什么藐视皇权?”杜蘅死咬不放。
雷振羽气愤至极,腰刀一抖,指着杜蘅:“好你个竖子,牙尖嘴利,信不信我劈了你?”
“哟,明知我是陛下钦封的定远将军,你还想劈了我?你眼里有没有陛下,有没有王法?!”
杜蘅厉声一喝,吓的雷振羽不敢动弹。
旁边与花满楼交好的几个客人,也都纷纷站出来说话,在杜蘅带节奏下,雷振羽俨然被打成了藐视皇权的乱臣贼子。
“雷寺正,刀别抖啊,来,往这儿砍。”杜蘅走上前去,直接伸出了脖子。
众目睽睽之下,这一刀雷振羽自然不敢往下砍。
但如果把刀收起来,气势就全没有了。
骑虎难下。
“怎么?不敢砍啊?要不我帮帮你?”
说着杜蘅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雷振羽晕头转向。
“心中是不是很愤怒,现在是不是有情绪砍我了?”
“匹夫,你……”雷振羽目眦尽裂。
杜蘅笑了笑:“看来你情绪还是不够。”
雷振羽以为他又要动手,下意识的退开了一步,怒道:“杜蘅,我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动手打我,打的是朝廷的威严,你将朝廷的法度置于何地?”
“你终于说到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