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拢声,记住,水不要装太多。”杜蘅对满姑解释道。
藻井也有拢声的效果,但如果和这些大瓮搭配,效果能够增加好几倍。
明清两代的戏台子,底下都要放几口大的缸或者瓮,原因就在这里。
古代没有音响,但劳动人民有智慧。
这么一来,台上发出的声音,就能达到扩音的效果。
满姑立即招呼一个龟奴过来,让他去账房支一点钱,按照杜蘅的要求,去买几口大瓮回来。
正在忙碌之际,忽然一群身穿公服的人出现。
“哟,白少尹,你怎么来了?”满姑看到一群公人,心里已经猜出事情不妙,但仍旧笑脸相迎。
白少尹冷喝道:“杜蘅是不是在这儿?”
“你是什么人啊?”杜蘅闻声,走了过来。
人群之后,方经天的声音传来:“杜蘅,你好大的胆,这位是京兆衙门的少尹,这是你说话的态度吗?”
京兆衙门的二把手都请来了,看来方家在京城还是有些势力的。
门外,凤姐带着几个龟奴和姑娘,正在看着热闹。
“哎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凤姐看了满姑一眼,笑道:“你们花满楼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怎么会呢?我们花满楼一向奉公守法,这一点白少尹是知道的。”满姑道。
白少尹盯着杜蘅:“杜家籍没之后,先帝曾经下旨,将杜家人口全部发还原籍,无诏不得入京。杜蘅,你私自入京,该当何罪?”
凤姐道:“哟,原来是私自入京啊,这罪过可就大了。我听说杜公子现在是花满楼的二掌柜,跟满姑共同经营花满楼,莫非满姑不知道杜公子不能入京的啊?还是说,你明知故犯啊,与杜公子之间有什么猫腻?”
“你少胡说八道。”满姑瞪了凤姐一眼。
方经天对白少尹道:“白世叔,既然先帝有旨,杜家人无诏不得入京,那么杜蘅现在出现在京城里,那他就是违反了先帝的旨意,你一向秉公执法,必须将他抓回京兆衙门好好审一审,看看他到底有何图谋。”
“来啊,把人带走!”白少尹把手一挥,身边的衙役一拥而上。
杜蘅抬手一喝:“慢着!”
“怎么着啊杜蘅?衙门办事,你敢反抗不成?”方经天奸险的盯着杜蘅。
“谁说我是无召入京?”
“呵呵,你不是无召入京,难道还是陛下让你入京的不成?”
“你说对了,就是陛下让我入京的。”
方经天笑了:“你当我是傻瓜啊?陛下让你入京,你在京城就是为了开一家青楼?你如此损害陛下的圣明,我看你是活到头了。”
杜蘅自从来到金陵,主要活动的两个地方,就是番坊和霖楼。
既没有被召进宫去,也没有去任何一个部门报到,这一点难免让人怀疑。
其实也不怪杜蘅,因为梁辰就是没有召他入宫,只是让他来京城而已。
当然,这种情况确实也很多,比如一些学子考了进士之后,想要混个一官半职,但皇帝没有给他下旨,又不曾召见,他们只能在京城里等着。
有些人把盘缠都花光了,也还继续赖在京城。
而那些被皇帝召入京的,那就更身不由己了,身无分文,在京城没吃没住,你也不能走。
万一有一天皇帝想起你了,想要召见你,找不到人,那事情就大条了。
好在杜蘅不会让自己饿死,哪怕梁辰永远不召见他,他也能在京城活下去,其他人可能就没有他这么好的适应能力了。
“既然是陛下召你入京,你可有诏书和圣旨?”白少尹冷冷的盯着杜蘅。
凤姐轻笑道:“他哪有什么圣旨啊,白少尹,你可不能相信他的鬼话,趁早把他抓了,送去衙门打他一个半身不遂,再把他给赶回广陵,永世不得回京。”
“谁说我没有圣旨?”杜蘅淡淡的道。
“你有圣旨,在哪儿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圣旨是什么样的呢,拿出来也让我长长见识。”凤姐讥诮的道。
方经天道:“他要有什么圣旨,我脑袋砍下来给他当夜壶!”
而在这时,卡斯丽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嘴里说着:“杜郎,东西给你拿来了。”
方经天和凤姐齐齐回头。
卡斯丽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几岁的胡人,二人一起走了进来,卡斯丽将一份册页交到杜蘅手里。
杜蘅走向白少尹,将册页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哟,一份册页而已,我还以为是圣旨呢。”凤姐冷笑了一声。
白少尹打开册页,神情忽的一变,迅速去看落款的玺印。
方经天准备凑上前去,却被杜蘅伸手阻止:“这是陛下的手谕,你没资格看。”
“吓唬谁呢?陛下干嘛无缘无故给你手谕?就算要下手谕,也得下给你爷爷杜仲。你一个科举舞弊的犯人,你有什么资格?”方经天忍不住呛声。
白少尹沉声开口:“这确实是陛下的手谕。”
“啊这……”方经天瞬间懵逼。
确实,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于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