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的国都是在金陵。
杜蘅没与王承恩同行,王承恩次日便离开了,杜蘅则是在家逗留了几天。
单身一人,策马前往京城,途中经过驿站,更换马匹。
很小的时候,杜蘅就从广陵搬到金陵,之后由于抄家,这才从金陵返回原籍,因此他对金陵很是熟悉。
霖楼,金陵七十二酒楼之首。
一共五座三层来高的建筑群,楼与楼之间走廊连接,商铺店家都开设在内部,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按照现代的话来说,霖楼就是一个商城,是古代版的小万达。
从前杜蘅经常来到霖楼消费。
最常去的就是西楼一楼的胡姬酒肆。
杜蘅走进胡姬酒肆,立即就有穿着异族服饰的少女迎接。
中间的舞台有歌舞表演,大冬天的,舞女穿的很少,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而在舞台周边围坐着一群顾客,如痴如醉。
杜蘅被引到其中一个空位,坐在一条波斯地毯上面。
“三勒浆,手抓羊肉。”
点了酒菜之后,杜蘅对身边的少女道:“卡斯丽在吗?请她出来。”
“客人认识卡斯丽?”
杜蘅觉得少女面生,想必是刚来的,也没多做解释,点了点头。
一会儿,就见一抹苗条的身影出现,身穿玫红的窄袖短襦,拖着一条齐腰间色长裙,三千青丝拧成了一只螺髻,逶迤朝着杜蘅走来。
“杜郎,你回来了!”
“你这里的生意,比起之前更红火了,大白天的都有这么多人。”
卡斯丽面露一丝愁苦:“胡姬酒肆早不是我的生意了。”
“哦,怎么了?”
“我爹吃了官司,我上下打点,把酒肆都给搭进去了,现在酒肆的主人是一个汉人,我为了还债,也卖身在酒肆里。”卡斯丽从前姣好的面容,如今多了一丝憔悴。
半年之多没有回到金陵,杜蘅也没想到胡姬酒肆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当时卡斯丽还是胡姬酒肆的老板,杜蘅的前身是封若颜的舔狗,与封若颜书信往来的时候,封若颜有时信中表现出了对他厌烦的内容,杜蘅心情都会很难受,来到胡姬酒肆买醉。
卡斯丽比杜蘅年长三岁,而且她年纪轻轻,就开门做生意,阅人无数,远比杜蘅成熟,所以经常开导杜蘅。
一来二去,二人也就熟了,成为很好的朋友。
“杜郎,你怎么突然到金陵来了?”
“过来办一点事。”
卡斯丽知道杜家的遭遇,想必比起她更难,因此不再说自己的事,微笑道:“你汉人有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被抄家了,但只要人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也就是杜家功勋卓著,否则按照当时那种情况,杜蘅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说话之间,舞台对面的位置站起了一个人,目光穿过舞台曼妙舞姿的身影,发出了一声冷笑:“呵呵,这不是杜蘅吗?”
杜蘅循声看去,认出了是从前在金陵的对头,苗淼。
之前杜仲官拜从二品上将军,杜蘅身为杜家的嫡长孙,虽然不是嚣张跋扈之徒,但却一身血性,遇到一些欺行霸市之徒,他也绝不客气。
苗淼,起居郎之子。
虽然起居郎从六品上的小官,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那就是天王老子的存在,苗淼仗着是官宦子弟,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杜蘅的前身揍了一顿。
由于当时杜家尚未被抄家,所以苗淼选择息事宁人,甚至起居郎还甚至到杜家登门道歉。
可是现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苗淼拎着一只酒壶,摇摇晃晃走到杜蘅面前:“真是巧啊,在胡姬酒肆还能见到你,你不是被发回原籍去了吗?怎么着,怀念金陵的生活,偷偷跑回来了?”
“苗公子,这人谁呀?”旁边跟苗淼相熟的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他你都不认识?之前科举舞弊的杜蘅杜公子啊。”
“哟,杜家不是被抄家了吗?”
苗淼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没错,现在杜仲都被贬为庶民了,哈哈,估计现在生活都很困难吧?杜蘅,这个胡姬酒肆,可不是从前的胡姬酒肆,这里消费很贵的,你口袋里有几个钱啊,能到这儿来喝酒赏舞?”
“怎么着?苗公子想要替我结账?”杜蘅玩味一笑。
“终归相识一场,替你结账也不是不可以,呵呵,可你之前打过我啊,只要你肯乖乖跪下,给我磕头认错,你今天的账就算在我头上了。”
“之前打你,那是因为你该打。”
苗淼脸色一变,冷笑道:“杜蘅,你以为你还是上将军府的公子哥儿呢,说话依旧这么嚣张,你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吗?”
“我什么身份啊?”
“你什么身份?呵呵,亏你问的出口?你如今不过一介布衣,你在本公子面前摆什么谱?”
“摆谱的人是你吧苗公子?”杜蘅淡淡的抬头看着苗淼,“区区一个起居郎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哪一家王孙公子呢。”
“我爹好歹是从六品上的官员,你爷爷呢?现在只是一个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