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去会一会花肥了。
灯笼坊,花家。
看管门房的老仆,将杜蘅领进了门。
见他的是花肥的生母何妈妈。
土娼出身,之后当了一个院子的老鸨,陡然而富,现在成为了花家的老夫人,就连花雨庭的原配吴氏也得靠边站。
吴氏表面是花肥的嫡母,是花家真正的女主人,但花肥不会真正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尤其之前吴氏对他极尽苛刻。
所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哟,杜公子来了!”何妈妈笑容满面的迎接杜蘅。
现在的何妈妈仿佛比起之前还要年轻了几岁,真是人靠衣装,她现在一身都是绫罗绸缎,穿金戴银,俨然一副阔太太的模样。
“花肥呢?我来找他。”
“哎哟,真是不巧,花肥前脚刚刚出去。”
何妈妈招呼丫鬟上茶,笑脸对人,问道:“杜公子找花肥有事吗?”
“哦,花家之前有个管家姓柳,我在海陵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他。”
“你说柳管家啊,早就被赶出去了。”
“哦,为何要赶出去?”
何妈妈低声道:“杜公子,你也知道的呀,我们阿肥在这个家没什么根基,这个柳管家不是自己人,花家家大业大,想要彻底掌握,肯定要换成自己人的呀,所以阿肥就找了个借口,把他给赶出去了。”
这一番话下来,滴水不漏,完全就把自身撇的一干二净。
杜蘅只能说之前小看了这对母子。
不过这对母子也小看了他,去了一趟姑苏,回来之后他的身份可就大不相同了。
“对了,杜公子,你刚才说遇到了柳管家,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勾结山贼绑架了我。”杜蘅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
何妈妈立即跳了起来,从座位上离开:“这狗贼这么大胆吗?竟敢对杜公子动手?”
“他说,是花肥指使他的。”
“啊,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杜公子,你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阿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没有你,哪有我们今天?我们绝对不会忘恩负义的。何况……”
说到这儿,何妈妈又坐了下来,凑近杜蘅道:“何况你手里还握着我们的死穴不是?”
“正因为握着你们的死穴,花肥才想置我于死地。”
何妈妈慌忙摆手:“不不不,杜公子,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阿肥也不会这么做的。这是柳管家在陷害我们,柳管家是吴氏的人,对,就是吴氏,他们仗着主母的身份,想要借你的手除掉我们。”
杜蘅确实想过吴氏。
不过逻辑根本不成立。
柳管家如果想要借着山贼的手除掉他,根本就没必要冤枉花肥,毕竟他绝不可能料到,杜蘅能从二龙山脱险。
同样的道理,他如果想要陷害花肥,借杜蘅的手除掉花肥,也不会将杜蘅引入那样的险境,因为如果杜蘅死在二龙山,他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
很明显,柳管家当时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花肥派去跟二龙山联系的人,只是没有想到,那种情况杜蘅依旧能从二龙山上下来。
“花雨庭和花子期一死,我倒把此人给忘了。”杜蘅若有所思的道。
“她虽是一个妇道人家,但手段可厉害着呢,现在花肥虽然明着是花家的家主,可在辈分上终究是矮了她一辈,她是嫡母,花肥表面上对她还是得恭恭敬敬的。”
说到吴氏,何妈妈似乎有一肚子苦水似的:“阿肥接管花家也就一个多月,广陵城里的生意好说一点,花家外地的生意,那些掌柜和管事,都不认他,他们心里还是比较认吴氏。”
杜蘅判断这番话应该是属实的,毕竟花肥出身家奴,忽然变成了主子,会有很多人不习惯,打从心里也看轻了他。
花肥想要服众,确实也不容易。
尤其以前把他当下人看,欺凌和刁难他的那些人,他们担心被花肥报复,表面对花肥毕恭毕敬,暗地里只怕都留了心眼,与吴氏走的比较近。
吴氏不会做生意,可她的身份在啊。
花家就像一个小朝廷,花雨庭是皇帝,花子期是太子,但皇帝和太子都嘎了,花肥这个来历不明的皇子顺利上位。
可是这一帮老臣跟新皇不是一条心,说白了就是花肥根基太浅,有些之前跟他还有过节,老臣担心被清算,自然而然就跟吴氏站在一起。
吴氏相当于太皇太后,虽然啥也不懂,但却可以垂帘听政。
这对老臣来说,更容易控制。
花肥的处境其实有些凶险,何况他还有一个雷,这个雷就在杜蘅手里,随时可以引爆,届时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会灰飞烟灭。
所以花肥对杜蘅起了杀心,也在情理之中。
“行了,既然花肥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得空让他来找我一趟。”
“哎哟,杜公子,这就要走啊?”何妈妈起身,假意挽留,“要不吃完晚饭再走,我让厨房去准备,比嘛肯定比不上你的红药酒楼,只盼你不要嫌弃。”
“不了,我还有事。”
“哦,那我送你。”何妈妈将杜蘅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