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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徐陟擦掉脸上的口红印,怒喝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进来作乱?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官差们被唬得一愣。
“老夫乃前正三品南京刑部右侍郎徐陟!”徐老侍郎骄傲的报上姓名。
“抓起来!”带队的百户看一眼手中的名单,这位徐老侍郎排的还很靠前哩。
“大胆!”见兵丁手持绳索朝自己扑上来,徐陟又惊又怒道:“你们造反吗?我可是在籍三品侍郎!”
“哦,在籍的啊,那没用。”百户一挥手,几个精壮的兵士便把徐陟按在地上,捆了个结实。
王命旗牌虽然奈何不了三品以上官员,但那是在任的。那些致仕的、在籍的,并不在例外之列。只是大家谁都会退休,彼此间要留个体面,所以才会造成一种,好像退了休还是三品官的错觉。
可惜海瑞根本不吃那一套,你退了休就什么都不是,我照拿不误!
看到连徐陟都被抓了,徐家人彻底没了咒念,一个个霜打茄子似的束手就擒。
官差便按照名单,把人一个个绑起来,最后发现还有几位没抓到。
“徐隆、徐陈去了哪里?”衷贞吉接过名单,喝问徐家人道:“还有他俩的儿子呢!”
人群沉默一阵,不知谁开口道:“两位太爷被老太爷的叫去退思园听戏了,几位爷也陪着去了。”
“这样啊?”衷贞吉点点头,沉声道:“将账册田契装箱,和人犯一起带回去!”
“我抗议!”徐陟被带到衷贞吉面前,悲愤道:“衷贞吉,你个王八蛋,吃了我……”
“堵上嘴。”衷知府黑着脸喝一声,手下捕头便将块破布头,塞进了徐陟的嘴里。
“呜呜,唔……”徐陟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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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思园,万壑松风堂。
徐阶的兄弟徐隆和徐陈,带着儿子应约而来,却没见他穿戏服,也没见戏班子在哪?
“哥,你这是唱的哪出啊?”徐陈奇怪问道:“怎么也没见你上妆呢?”
“我唱的是霸王别姬。”徐阶没好气的哼一声道:“你就是那乌骓马。”
“嘿嘿,哥说笑了……”徐陈讪讪道。
“谁跟你这说笑?”徐阶把脸一沉道:“我徐家危矣,你们还在这儿跟没事儿人一样,让猪油蒙了心吗?”
“啊?”兄弟俩目瞪口呆道:“有哥在,不至于此吧?”
“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徐阶长长一叹道:“你们就是老以为,打着老夫的旗号,可以为所欲为,才把徐家祸害成这个样子。”
说着他一指外头道:“你们已经被巡抚衙门判刑了,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说不怕是假的,这不来问你怎么办吗?”徐隆忙赔笑道。
“躲在这里,不要出去。”徐阶淡淡答道。
“啊?”一众徐家人吃惊道:“莫非海瑞还敢到东府拿人不成?”
“别说南禅寺了,这里没有老夫顶着,一样会进来拿人。”徐阶长长一叹道:“徐陟那蠢猪不肯过来,早晚要沦为阶下囚。”
“啊?”徐家人又吓一跳道:“他可是三品侍郎,谁敢抓他!”
“海瑞就敢。”徐阶痛苦的闭上眼,这帮蠢货在自己的羽翼下,妄自尊大太久了。根本没意识到,徐家这次的麻烦有多严重。一个致仕的侍郎算什么?致仕的阁老都要身败名裂……
不过徐阁老有心理准备。他这次施的就是‘苦肉计’,又叫‘向死而生’。只有让自己丢尽了脸,遭尽了罪,才能引发出京中君臣的恻隐之心,才能让那些地主官僚兔死狐悲,才能保住徐家,才能扳倒海瑞……
只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销魂了。真是常人所不能忍,堪比吃米田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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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间,牛默罔牛佥事也带人杀到了城东退思园。
退思园可是徐阁老的住处,跟着来凑热闹的老百姓更多了。
不过别看老牛鼻孔大,胆子却没那么大,还真不敢直接破门而入。
毕竟里头住的可是拨乱反正、泽被朝野的徐阁老啊。而且徐阶本身又不在人犯之列,无端闯进去拿人,日后怕是要被言官们喷死的。
正踯躅间,忽听得城西传来疯狂的欢叫声。
“徐家倒了!”
“徐侍郎被抓了!”
“徐家被抄了!”
人们纷纷转头望去,便见有百姓一边狂奔,一边兴奋的满世界大喊。
“抄徐!抄徐!”
好家伙,围在退思园外的近千民众一听,就像是被点燃的鞭炮一般,顿时就炸了锅。
“咱们还等什么,赶紧上啊!”
“把这园子给拆了!”
“对,把徐老乌龟揪出来!”
民众之前围了退思园好几天,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听说南禅寺那边的徐府都被攻破了,这下哪还按捺得住?
马上有人从地上捡起砖头,朝着退思园大门砸去。还有人搬来梯子,准备翻墙而入。
“这,这可怎么办!”带队的百户眼见局面要不可收拾了,赶紧请示牛佥事。
牛默罔也急的团团转,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