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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赵昊准备以心学应对弹劾,那边他老爹和徒弟们却已经真抓实干起来……
北京城很难有秘密可言,虽然皇帝留中让弹劾无法进行下去。
但作为发起者的给事中们可是有嘴的,而且都是些大嘴巴、长舌头。
见皇帝如此偏袒赵昊,他们当然要大说特说了,便趁着去各部各衙门办公的机会,到处哔哔个不停。
彼时,赵守正和两个编修徒弟,正与另外三十名编修,端坐翰林院经房中抄写《永乐大典》。
这是从嘉靖四十年就开始的重录《永乐大典》工程,因为工程过于浩大,重录难度实在太高。
哪怕采取最简单的对本抄写,到今日仍有一部分典籍没有抄写完毕。
当然,这也是翰林院工作效率太低的缘故。在这里工作,讲的是一个从容不迫、岁月静好,谁要是急躁了,那是要被笑话的。
王武阳则坐在西南角的庶常馆中,与另外三十名庶吉士一道,听礼部右侍郎赵贞吉讲解历代政治得失。
庶吉士教育是为国家培养精英官员,倒也不光讲些没用的道德文章了……
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几声蟋蟀叫。
王武阳便会意的抱着肚子,满脸痛苦的对赵夫子一鞠躬,溜出了庶常馆。
转过屋角,他就看到金学曾和华叔阳两个,穿着草绿色的官袍,正黑着脸等在那里。
“什么事?赶紧说,赵老夫子的课不敢翘。”王武阳略怂道,似乎被赵贞吉收拾过。
“还上课呢!”华叔阳气得一张俊脸通红道:“人家满世界说师父坏话呢,知道不?!”
“什么?”王武阳一听瞪起了眼,维护师父名誉可是大师兄不可推卸的责任。
两人便将在外头听到给事中四处造谣的事情,讲给大师兄听。
“简直岂有此理!”大师兄登时就撸起袖子道:“岂能让他们到处诽谤师父,走,找他们理论去!”
“嗯,正是此意。”两人点点头,华叔阳又道:“叫上老三和老四,咱们三个人还是太少。”
“别惊动师祖。”金学曾提醒一句道:“他老人家不能跟我们一起掉价。”
嗯,才不是嫌弃师祖笨嘴笨舌呢。
“好。”华叔阳便去经房,悄悄叫出了王鼎爵和于慎行。然后跟师祖随便扯个谎,五人就急匆匆出了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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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朝廷机构,大都集中在千步廊左右,翰林院稍微靠东点,但也抬腿就到了进出六部的东公生门。
他们本打算挨着衙门寻找来着。谁知冤家路窄,正碰见一群给事中簇拥着一具银顶蓝呢官轿,从东公生门内出来。
“这地方好啊。”大师兄说了一句。
“不错,大庭广众,进出要道,所有人都能看的到。”二师兄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上!”三师兄要强,率先就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站住!”师兄弟五个挡住了给事中和官轿的去路。
“要申诉去都察院,我们六科不管这个。”朱科长见拦路的是些年轻官员,眉头一皱道:“动不动规矩?”
“你们上班时间到处乱窜、造谣生非,跟市井无赖有什么区别!”华叔阳的群嘲技能,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还好意思问别人?”
“呦呵……”给事中们终于明白了,纷纷上前道:“你们是那赵昊的徒弟吧?”
“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管个半大小子叫师父,丢不丢人啊。”
“赶紧幡然悔悟,和他断绝师徒关系,六科或可网开一面,不然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少来这套,达者为师的道理都不懂!”王武阳闻言怒喝道:
“我师父所有理论都是有实证的!翰林院里大半人都服气。就是不服的,也只像海公那样,在想办法证明师父是错的……当然,他们想不到办法就是了。怎么你们这帮给事中,就闭着眼装看不见的呢?!”
“是啊,但凡你们用望远镜看看月亮,就知道自己原先那套全是错的!”四师兄也愤懑道:“一群颠倒黑白的东西,真是可恨啊!”
“其实你们真的不懂吗?不,其实你们都明白。”金学曾幽幽骂道:“无非是屁股决定脑袋罢了。要是让科学占了上风,你们这些言官还怎么拿天变来吓唬皇帝?所以你们才会气急败坏的攻击家师,攻击科学。”
“一派胡言!”给事中们被说中了心思,但他们可是职业喷子,谁跟你摆事实、讲道理?
他们便自顾自的扯着嗓门,大骂赵昊装神弄鬼、妖言惑众,假借科学之名,谋求一己私利。
甚至振振有词的编出,赵昊勾结内官,蒙蔽圣听,意图挟天子令百官这种可笑的谎言。
却编的有鼻子有眼,跟真事儿似的。
五阳虽然都聪明绝顶、伶牙俐齿,但科学家的戒条让他们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以科学为准绳……
科学家对上喷子,还是一群喷子,胜负根本没有悬念好吧?
双方喷着喷着就吵了起来,越吵火气越大!
两边都是年轻气盛,吵着吵着就推搡起来,嘴里也都不干不净起来。
眼看就要在这东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