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很快过去,夏天的黄昏还很明亮,但小区路上的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少。
旁边的老人正在哄一直不肯从滑滑梯上下来的小孩:“超超啊,天黑了,我们得回家了……不然小心坏人出来吃掉你的脑袋,割断你的手!”
老头凶巴巴把吓了一跳的小孩扯下来,看都没看一眼路过的闻酌就急匆匆回家。
汤月也不出意外再次打来电话,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的:“老公,该回来吃晚饭了……”
“知道了,马上回来。”
汤月显然有问题,家里应该还有他没发现的东西,这三天总不能一直待在外面。
即使天还没黑,闻酌还是选择了走楼梯,就是楼梯采光不好,昏暗得很。
脚步在楼梯间门的嗒嗒声格外突出,慢慢与心跳融成了同一频率……上六楼楼梯转弯口时,闻酌看看了一道拉长的黑影。
就好像楼梯的转口处,有一个可怖的东西在等着他。
但闻酌没有停留或后退,步伐基调如之前一样,在转弯后语气平淡地说:“在这里做什么?”
转角处,黑影的主人不出意外地是汤月。
最初的时候她面无表情,脸藏在浓浓的阴影里,但闻酌问完后她就露出了之前标准体贴温柔式的笑:“接你回家呀。”
这就很有意思了,汤月怎么知道他会走楼梯?
正常就算要接也是在电梯口接吧?
“快走啦,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在楼梯道里都能闻到浓浓的饭菜香,进门一看,桌上菜肴丰盛得好像最后一道晚餐。
汤月弯腰给他拿了双拖鞋,轻笑:“本来我还想着,老公你再不回来,我就得亲自去请你了。”
这个“请”字的音咬得很重。
怎么个请法也就不得而知了。
闻酌踩进拖鞋,顺势将汤月的拖鞋也从鞋柜里带了出来。
身旁的女人像是突然被人定身了,直勾勾地盯着他。
闻酌不动声色地拉远距离:“怎么了?”
汤月蓦然一笑:“快吃饭吧。”
桌上有鱼有肉有海鲜,闻酌基本是汤月吃过的菜自己才会跟着夹几口。
他发现有几道菜,汤月从始至终就没碰过。
他似是无意地问:“怎么不喜欢吃鱼了?”
汤月回答得很怪:“今天不是很喜欢。”
歪打正着,汤月平日里似乎还是喜欢鱼的,但今天不是很喜欢,这句话就很古怪,既然今天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做?
闻酌直接问出了口。
汤月欣然一笑:“因为老公你喜欢呀。”
“……”
或许是巧合,闻酌本人也和尹白海一样,都偏好吃鱼。
“小鱼崽”这个昵称在最早的时候出现得并不频繁,最开始是因为初见时他抱在手上的那个鱼缸,后来是因为发现他特别喜欢吃鱼,便
在闻归那彻底坐实了“小鱼崽”的称呼。
但如果不是巧合,或许是副本有意按照乘客的喜好设置。
闻酌也没碰那道鱼,或许吃了,就会彻底闭上双眼。
洗完澡,闻酌便想借口工作去书房,汤月却抱怨似的说:“老公,你今天再不洗澡都要臭了,昨晚忙到那么晚就忘了洗。”
闻酌:“……”
想起李家村七天没洗澡……还好李家村的天气阴冷。
汤月:“泡澡水都给你放好了。”
再拒绝多少显得奇怪了,书房除了那台电脑他没发打开外,其它东西都翻过了,没多少可疑的地方,主卧和主卧卫生间门便成了他唯二没有踏足的地方。
闻酌和席问归都带了背包来,汤月对他突然多出的背包没有一点疑问。
他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自然不可能拿衣柜里的,从包里拿出一套要换的衣裤,就走进卫生间门并反锁上了门。
以最快的速度冲完澡,闻酌就开始在卫生间门翻看,一切摆设都显得家居而日常,洗手台上是双人的洗漱用品,毛巾都是情侣款,一眼看上去男女主人就特别恩爱。
可闻酌却在马桶的抽水桶里发现了一份被密封的离婚协议书,他是冲水的时候感觉声音不对察觉的。
协议书上只有尹白海的签名,但其内容却有些可笑,简单概述,就是女方汤月这些年一直没有工作,考虑其离婚后生活状况,将这套住了七年的房产转让给女方,其它的财产却一概未提。
这份密封的离婚协议书不知道是汤月放在这里的,还是尹白海藏在这里的。
还有一点很奇怪,汤月和尹白海结婚七年,但没有孩子,他们还是在城市里,汤月为什么一直没有工作?
卫生间门雾气蒙蒙的门上突然印出了一片黑影。
门把手轻轻地转了一圈,却因为里面反锁了没有转开。
外面的人只是柔声问:“老公,你怎么锁门了?”
“肚子不舒服,臭。”
“……”门外沉默了会儿,人走了。
除了离婚协议书外,闻酌暂时没发现别的东西,刚想按冲水键制造刚上完厕所的假象,就听到了一阵时断时续的嘎吱声。
和他早上听到的一样,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