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和喜子这一对主仆同一般的江南道百姓相比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两样。”季崇言说道,“不过我和林彦查到二十年前这对主仆背后似乎与一件百年前的旧事有关。”
“江南道风水宝地不少,大靖文帝时的太史令陈让在江南道发现了一个风水宝地,觉得风水绝佳,遂改名九龙岭,说是出天子明君的吉地。不过江南道相距大靖都城长安路途遥远,这风水宝地天子想用也用不得,于是太史令陈让派出了同师门的师弟陈先来江南道这里开了个江南道太史府。”
“陈先在江南道太史府做了什么,正史与市面上的卷宗野史之类的都没有提及,只知道没过多久大靖朝廷便撤销了江南道太史府,”季崇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事发突然,就算查一时半刻动用的人手也是不够的,更何况那都是百年前的旧事了,所以他查到的不多,“只是虽然撤销了江南道太史府,被派来的陈让师弟陈先却没有回京,而且之后也再没有什么消息了。”
人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陈先若是出事,师兄弟情深的陈让必然会有所反应,可事实是没有。之后事关陈先这个人的一切记载便都在大靖史官笔下消失了,就似是凭空不见了一般。
“这之后江南道九龙岭一代便建了几个道观,有百姓曾言在道观中看到过陈先,还有人说这些道观的第一代观主都是陈先的弟子。”百年前的事相距甚远,卷宗也不详,说起来就多了几分道听途说的意味。
总之看着好似就是朝廷彻底放弃了这个地方,倒是几个道观借助风水吉地在这里驻扎了下来。
而后一晃便从百年前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最乱的那几年,江南道一代有几个百姓曾经上书江南道都府想自立一个圣道教的教派,不过兵荒马乱的,彼时江南道都府的官员根本没有理会那些百姓。”季崇言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对姜韶颜说起了那对主仆,“木易和喜子那一对主仆宅子所在之处名唤七修坊,如今已是一片平地,不过当年那几个妄图自立教派的百姓户籍所在地就是七修坊。”
金陵府被付之一炬,但只要存在过的未必就查不到。
这些是林彦自江南道都府里那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前朝卷宗中找到的,也是目前为数不多查到的线索了。
百姓自立教派这种事……虽说有些一言难尽,却不是没有的。不过多数都是小打小闹甚至被朝廷派人镇压了,如佛、道这等传承下去的教派还当真不多见。
“这个圣道教是做什么用的?”姜韶颜问道。
“说是自称道教正宗什么的。”季崇言想起那个江南道都府的老官吏说起此事时一言难尽的表情,“世子,这一看便是那些百姓听大街上的老骗子吹牛,又或者是看了几本神仙妖怪的话本子魔怔了,无凭无据搞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教。又是天下正乱的时候,林少卿,季世子,你们说说那个时候哪能让他们添乱?”
这倒不是他们推脱,换了任何一个都府都不会理会的。
当然就这么放任他们回去也是不行的,待这群百姓离开之后,江南道都府责令金陵地方官员盯着这些人以免他们闹事,不过他们没有“死心不改”,而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了,之后便没有再理会了。
所以木易和喜子这一对主仆竟是同这个曾经想要自立的圣道教有关?
姜韶颜听到这里,倒是从中感慨起了另外一件:“能从江南道都府的库房里,那些堆砌成海一般的前朝卷宗里找到这些,林少卿倒是好记性。”
这位玉面判官至少从她所见而言确实是名副其实,有几分本事的。
至于季崇言找到了木易和喜子这一对主仆同这个还没来得及诞生便被都府打回去的圣道教有关的线索之后为什么要急着来找姜韶颜……
“太史令陈让是风水大师这一点世人皆知,他师弟陈先也在太史局任职这一点也不奇怪。”季崇言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目光撞进了女孩子的眼中,女孩子的瞳孔黑白分明,神情专注,认真的听他所言,“陈先比起陈让来不论名望还是其他都低调的多,不过据我所知,他在太史局时是为当时的文帝制丹药的。”
制丹药的太史局官员?见女孩子挑了挑眉,面露古怪之色后,季崇言却笑了,他道:“我原先想的与你一样,觉得这陈先同那些招摇撞骗的骗子道士一个样,也就是靠着一张嘴唬住的文帝。”
自古以来沉迷炼丹的帝王不在少数,多文帝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会少。
“不过这个陈先同一般的骗子道士不一样,他的丹药据说当时太医署太医都啧啧称奇,有不信邪的太医剖开丹药研究了一番,发现其内药草确实符合药性原理,而且这丹方,或者可以说是药方开的极为高超。”季崇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面前的女孩子。
女孩子闻言,笑了笑,了然道:“这个陈先于医术上怕是有几分造诣。”
不错,陈先于医术之上的手段想必很是厉害,一个这么厉害的精通医术的,不是招摇撞骗,而是确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太史局官员去了江南道都府之后便从史书上消失了?
这显然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些到底太过久远,并没有查到缘由。倒是另外一件事要告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