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的骆卿伸出了手,“夫人,我们该去拜高堂了。”
骆卿看着放在她面前的这只大手,心头有了些猜测,忙又将头冠给戴上了,这才将一只手搭在了言淮的手上起了身。
“既然是去拜高堂的,这礼数不能少,头冠还是得戴着的。”
两人出了住的轩林苑,经过了一个回廊,就到了一处僻静的园子,只见上题有梨落园几个大字,进得园内果真瞧见了好几株梨树,长得分外繁茂。
言淮牵着她到了梨落园内的主屋内,边儿上守着的是六喜。
六喜见得他们来,先是行了个礼,这才从衣袖中掏出钥匙来将门打开了,然后快步进屋将烛火都给亮了起来。
骆卿一颗心直跳,是愈发紧张了,好在言淮一直在边上握着她的手,是给了她许多勇气。
她随着言淮跨进屋内,却见屋子不大,收拾得是极为干净利落。
她又跟着言淮进了里间,却见里间是空着的,只是放置了个桌案,上供奉着两尊灵牌,灵牌前奉有瓜果,最为引人注意的还是桌案上的鲜花。
骆卿定睛瞧了瞧,就见一灵牌上.书有‘夭夭之灵位’,‘灼华之灵位’。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骆卿不自觉念了出来。
“夭夭是母妃进宫前在清泉村时的闺名,父皇玩笑,说母亲是‘逃之夭夭’的夭夭,那他便腆着脸做个灼华吧,母妃笑话父皇说的胡话,这哪里有什么干系?可我还是记在心头了。”
“父皇弥留之际总是遗憾,自己死后不能同母妃葬在一处,生同衾,死却不同穴,我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他们做个灵位了,可他们不是寻常夫妻,不能随意设置灵位,我就只能借个化名了。”
骆卿了然,忙跪了下来。
“父皇、母妃在上,儿媳这厢有礼了。”
话罢,她便拜了三拜。
言淮将人扶了起来。
“这才是我真正的高堂。”
言淮看了六喜一眼,六喜会意,拉长了音调道:“拜高堂。”
骆卿和言淮对着两尊灵牌深深一拜,就听六喜又道:“礼成。”
骆卿在心中祷告,父皇、母妃,愿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哥哥这一生平安喜乐,您们也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哥哥,同他共进退,生同衾、死同穴。
言淮看着他悄悄供奉了多年的灵牌,也在心头同他们诉说起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父皇、母妃,儿臣现今过得很好,儿臣身畔之人是个像母妃般良善温和之人,儿臣又有家了,您们该是安心了。
儿臣眼瞎,识人不清,认贼做母多年,如今一朝清醒,母妃且放心,儿臣定然会为您报仇!
“走吧。”言淮拉起了骆卿的手,“我们该回去了。”
走到半道上,言淮又轻声开口道:“今晚本不该……有些人颇为忌讳,总觉着这样不吉利,但我想将此事同你说。”
“哥哥晓得我不是那样的人。”
骆卿看着言淮的双眼,认真道。
“是啊,我们家卿卿最是温婉可爱。”
话罢,言淮便矮下.身来吻了吻骆卿的红唇。
骆卿一惊,轻轻拍了拍言淮的手臂,嗔怪道:“有人瞧着呢。”
六喜从梨落园出来就一直跟着他们的,这会子听闻此言忙垂下头来,笑道:“没人,请王爷王妃继续。”
话罢,他便急匆匆走了。
骆卿更觉着羞了,没成想言淮竟突然弯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一手搭在言淮的脖子上,一手扶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冠,将脸埋得低低的,闷声闷气道:“哥哥,这是做什么呢?有失体统。”
“我们卿卿怎地也变成小古板呢?在家呢,管他那般多作甚?”
言淮说这话时离骆卿极近,他的气息劈头盖脸地砸向骆卿,惹得骆卿一张小脸是又烧又红。
“才没有呢。”
说着,她就想将头埋在言淮怀中,是谁也不给瞧,偏生头上还戴着头冠,结果一低头就硌着了两人。
言淮很是无奈,宠溺道:“夫人,听为夫的,这头冠咱不戴了啊。”
骆卿埋着头不回言淮的话,但还是乖乖地将脑袋上盯着的‘千斤顶’头冠给取了下来。
苑中下人大多被六喜给遣走了,就剩下青杏和红梅,还有他自己守着,见得言淮和骆卿两人来了,几人悄悄对视一眼,都禁不住垂首笑了。
要是平素还真没人敢在言淮面前轻易得笑,不过今儿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可不管,抱着人径直进了房内,然后将人轻轻地放到了喜床上。
骆卿一时心若擂鼓,不知所措地抱着头冠,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瞧着言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