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刚拍过一部电影,叫做《大腕》,里面有个李成儒的经典镜头,这个镜头也造就了一句流行几十年的金句——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后世很多人看电影的时候都会觉得很扯,但电影中的这个镜头恰恰反应了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取得初步成果后社会上的一些真实生态。
很多人久贫乍富,难免有点暴发户的姿态。
马嘟嘟这两年的生意做的很杂,什么赚钱干什么,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自然知道这帮人什么尿性,他和林为民说的话看似荒诞不经,但却紧扣了现如今拥有消费力的一群人的心理。
马嘟嘟认识林为民这么多年,很了解他的经济实力了,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社会上蹦跶的那些所谓的“企业家”,给林老师提鞋都不配。
这帮人还在土里刨食儿的时候,林老师都开上大奔了。
林老师不差钱,但肯定也不希望开个博物馆还要一直不停的往里搭钱。
马嘟嘟喜欢古董这个行当,能借着林老师东西干自己喜欢的事,他也高兴。
博物馆经营好了,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
“行吧,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张罗了。不过免费干活肯定不行,一个月拿五百块钱吧,也算是对得起你这个‘馆长’的身份。”
“嘿呦,林老师,您这工资开的也太高了。”马嘟嘟笑道。
这两年人们的工资收入虽说涨了点,但涨的也很有限,很多人连一个月二百块钱都赚不到,林为民给马嘟嘟开出五百块的工资,算是高薪了。
“得了吧,这点钱跟你做生意赚的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就是让伱别白干活。”
八十年代遍地黄金真不是夸张的说法,只要你敢干,很少没有不赚钱的,更何况马嘟嘟不仅敢干,胆识、心机、能力一样都不缺,这两年他下海做生意可没少赚钱。
两人又大胆的发散思维,聊了些博物馆具体的建设和经营措施,马嘟嘟说的滔滔不绝。
“行,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了!”林为民笑着说道。
两人聊完之后,林为民把博物馆的事交给了马嘟嘟。
现如今还没有私人博物馆一说,政府那边连个章程都没有,要办好这件事可不是个容易事,可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
在博物馆有眉目之前,古董该搬家还是要搬家。
三月下旬的这些天,修了两年多的贝勒府突然热闹了起来,门前车来车往,还多了几个一看就是军人出身的小伙子把门。
周围的邻居们很是好奇,没事就在大门外朝里望,还有胆大的跟几个保卫打听情况。
可惜这些保卫得了林为民的叮嘱,面对这群人的问题一言不发,让这群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有些失望。
越是这种不明就里的情况,越容易成为谣言滋生的温床。
给古董搬家的汽车出现在贝勒府的第七天,一股传言在贝勒府周围百姓中传来。
贝勒府这两年的整修和改建是ZY为了招待柬埔寨来的西哈努克亲王,最近忙里忙外,就是为了过段时间西哈努克亲王访华时来住。
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这里原本就是贝勒府,柬埔寨的亲王放到中国也就是个贝勒级别,现在贝勒府重新装修一下给他住,也很合理。
配合上贝勒府门口那几位精气神十足,刚退伍的兵哥哥,可信率飙升。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初,《当代》第四期正式上市发售。
自一月的第一期刊发了程忠实的《白鹿原》,第二期、第三期《当代》的销量都维持在了一个非常理想的状态,比之去年这个时候平均高出了近三十万册的销量,这当然跟刊物刊载了《白鹿原》这部爆款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四月份的第四期《当代》,编辑部同样寄予厚望,因为这一期上刊发了林为民的最新作品《一个都不能少》。
刊物上市后的头几天,当期刊物所引发的舆论和影响是看不出什么水花的。
直到一周时间之后,开始有读者来信寄到编辑部。
《一个都不能少》的情节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一个还没成年的临时代课老师为了一句承诺而付出千辛万苦的故事。
创作手法并无新奇之处,风格传统、平实,一点也不讨巧。
佟钟贵曾在看稿子的时候,和林为民沟通过这个问题,对比他以前的那些来说,《一个都不能少》的风格太朴实了,可能很多喜欢林为民的读者看了会有些不适应。
“其实并非是这部的风格朴实,你所感觉到的,实际上是这个故事带给你的。这样一部讲述农村教育内容的,注定了它的故事不会跌宕起伏,风格也不可能多么华丽动人。
平实,恰恰才是这类故事最能打动人的地方。
小佟,你要记住,海面上的风浪永远不及海底的暗流涌动来的凶猛。”
八十年代以来,中国文学不缺吸引人眼球的文学作品,我们疯狂的吸收着一切外来的新鲜事物,反应到文学创作和鉴赏上,同样也要求新求变。
可现在都九十年代了,再求新、再求变,不仅是很多作家求不动了,连读者也不喜欢看了。
阅读阈值这个东西,提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