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林为民一封信,信是阿伦·雷乃写给林为民的,是阿伦·雷乃去看人艺演出的时候,让翻译把他的话翻译给人艺的人,再由他们写完捎给林为民的。
林为民收下信没有翻看,聊完了正事,他准备离开,就见冯远征鬼鬼祟祟的朝他招手。
“大大方方的,说几句话又不是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林为民道。
冯远征被他说了一句,脸上有些不太好意思,转瞬又开心起来,“林老师,我接到梅尔辛教授的邀请函了!”
“好事啊!小冯,恭喜你了,马上就要留学国外了!”林为民笑道。
“多亏了您!”冯远征感谢道。
“就是提个醒而已,没有我,你过几天也能反应过来。跟你们院长谈过了没有?”林为民问道。
“没呢,我刚接到邀请函,打算明天跟院长说。这不今天碰见您了嘛,跟您报个喜!”
林为民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好好谈吧,态度好一点。”
“我明白,谢谢您!”
冯远征朝林为民鞠了一躬,林为民见他扶了起来,“别客套了,我先走了!”
回到家中,林为民打开了阿伦·雷乃托人带给他的信。
去年林为民去法国领龚古尔文学奖,两人在伽利玛出版社组织的晚宴上认识,相谈甚欢。
领完奖后,林为民还受邀去阿伦·雷乃拍摄电影的剧场去参观过,算是聊得来的忘年交。
之前林为民给阿伦·雷乃科普《嘉靖与海瑞》这部话剧,他很感兴趣,听说人艺到了法国演出,他专门去看了一趟,看完《霸王别姬》和《套马人》,阿伦·雷乃赞不绝口,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林为民口中的《嘉靖与海瑞》这部先锋话剧。
在信的最后,阿伦·雷乃不忘恭喜林为民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阿伦·雷乃是电影人,尽管拍的电影和好莱坞完全是两个风格,但他也知道拿到这个奖项的不容易。
看完了信,林为民神色愉快,语言不通,写信对二人来说反而更方便了一点。
林为民给阿伦·雷乃回了一封信,除了表达对他的感谢,还邀请他有时间到中国来游玩,到时候请他去看《嘉靖与海瑞》。
翌日一早上班,林为民跑到了社里的外国文学编辑室。
“小郭,有没有时间?”
郭旭刚是社里的编辑,专精法文,负责外国文学编辑室的法国文学著作的编辑工作。
在国文社,很多外国名著的翻译工作都是交给社里资深的翻译家或者是燕京各个大学的学者,像郭旭刚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编辑机会反而不多。
“林老师,您有什么事?”郭旭刚起身问道。
通常,在国文社里,年龄较大的同事会叫他“为民”,年轻人都统一叫他“林老师”,反而极少有人会去叫他的职务。
“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林为民掏出了他写给阿伦·雷乃的那封信,“我给法国的朋友写了一封信,想麻烦你给翻译一下。”
郭旭刚接过信欣然道:“没问题,您稍等我一会儿。”
林为民道:“不着急。”
“没关系,您这信不长,有十几分钟就够了。”郭旭刚道。
林为民见状便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儿,跟其他几位编辑随意的聊着天。
翻译信件不是翻译名著,不需要逐字逐句的推敲,郭旭刚果然没有花多长时间,便把信的内容翻译好了,还给林为民誊抄了一遍。
“真是谢谢你了,小郭!”林为民随手扔出了一包烟。
烟是米国产的红万宝路,友谊商店有卖的,40块外汇券一条。
“林老师用不着!”郭旭刚赶忙将烟递回给林为民。
林为民把烟推了回去,“润笔费!润笔费!”
见林为民态度坚决,郭旭刚道了声谢,收了下了烟。
郭旭刚当场撕开烟盒,给办公室众人散了一圈烟,“今天沾林老师的光,我们也抽一回外烟。”
大家笑了起来,国文社的各个编辑室里老烟枪众多,平日里推开编辑室的门一进去,烟雾缭绕是常态。
抽着烟闲聊的时候,郭旭刚问道:“林老师,我看您写信这人叫阿伦·雷乃,是法国那个导演吗?”
林为民点头道:“是,去年去法国时候领奖认识的。”
郭旭刚艳羡道:“您这可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林为民笑着摆了摆手,旁边的人听到郭旭刚的语气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阿伦·雷乃很有名吗?”
阿伦·雷乃是法国大导演不假,但国内从未引进过他的作品,只有少数人通过内参片的渠道看过他的作品,因此他的名字在国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郭旭刚知道阿伦·雷乃完全是因为他的专业是法文的关系,他语气略带几分夸张道:“非常有名!他是法国左岸派的重要导演,也是法国电影新浪潮的旗手之一。”
说“左岸派”国人很陌生,但要说起法国电影新浪潮,不少人看《大众电影》都知道,这是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电影运动。
既然是法国电影新浪潮的旗手之一,那肯定厉害。
听到郭旭刚的解释,大家信服的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