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岳州城刺史衙门,从码头匆匆而来的谭德,终于抵达了这里。
先前他去了刺史办公的衙门,只可惜,就他眼下这模样不佳的样子,倒是让外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皂吏给看轻了去,不仅不让自己见刺史周大人,便是连帮自己通传一声都无。
谭德急啊,没办法啊,哪怕囊中羞涩,不得已,他还是就近寻了家最便宜的大车店,付了几十个钱的高价,要了间单间,好好洗漱一番,摸着边角已经磨的起毛边的旧衣,谭德羞窘又厌恶的换上,收拾的还算齐整了,这才带着自己临时写下的拜帖,准备去刺史府堵人。
谭德想着,便是刺史大人再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每日也总得下衙回家的吧?毕竟刺史夫人也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朝廷御封的郡主娘娘呢。
随便吃了两口东西,揣着拜帖,没钱坐车、招轿子的他,紧赶慢赶的赶到刺史府,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斜,也不知此时刺史大人归家了没有。
不过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今日必须得见到人。
舔着干裂的嘴唇,谭德迈步上了青石台阶,敲响了大门边上的小侧门,不多会,门吱呀开了,里头出来了个眼睛有点高的门房,态度傲慢的问他何事。
自己心中的秘密自然不可能跟这么个下人说的,谭德便表明身份,递上拜帖,宣称有十万火急的要事求见周刺史。
门房不以为意,懒洋洋的接了拜帖,眼底透着鄙夷的上下打量了谭德一眼。
这书生好笑嘿!
穷酸的模样,急切攀附的碍眼态度,自己身为刺史府的门房,眼前这样子的人,这些年下来,自己这些年来不说见了一万也总有八千吧。
门房拜帖顺手接了,却根本不打算往上递的门房,漫不经心的给谭德丢下句等着吧,人就抓着拜帖扬长而去,嘭一声关上了门,把谭德所有的希冀跟宏愿都关在了门外。
谭德也知道这些狗奴才惯来狗眼看人低,可咋办呢,眼下是他有求于人。
谭德暗道了声晦气,望着紧闭的大门,愤愤一甩衣袖,人倒是没走,他就不信了,自己今日就赖在此,他难道还等不到人?
于是谭德这一等,就从日暮等到了天黑,又从天黑等到了月上柳梢头。
说来也是这货运气好,或者说,是于保宗跟宋兴林的运气太不好。
赴宴归来的周刺史坐着轿子归来,轿子一到,不等大队护卫跟随从去喊开大门呢,早就窝在石狮子后等的望眼欲穿的谭德,听闻动静,忙一脸惊喜且急不可耐的就冲了出来。
事到如今,为了成功雪耻,他只能破釜沉舟了。
“周大人,周大人,学生巫中郡三江县谭德,有十万火急的要事要禀报大人,周大人,刺史大人……”
谭德大声叫嚷着从石狮子后冲出来,人都没有到近前,就被周刺史身边防守严密的随从护卫给拦住了去路。
八抬大轿里坐着的周刺史,听到外头的动静只是皱了皱眉,忙碌如他,在这岳州府的地界上,以他眼下的地位,自然是不会轻易去见这些个急于攀附,寻上门来的陌生人的!便是自称学生,是个读书人,哼!那也没那份量让自己掀开轿帘多瞧他一眼。
周刺史依旧闭目养神,任由外头的护卫拔刀拦人。
“大人跟前不得喧哗,速速退下,如若不然,且别怪尔等刀下无情!”
银光晃晃的刀锋,谭德自然是怕的,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不过想到自己的来意,他又不愿轻言放弃,于是鼓足勇气又迈进了两步,谨慎防备的避过护卫手中的刀锋,谭德又怯又急,忙就抻长了脖子朝着轿子的方向大喊。
“周大人,周大人!学生谭德乃是今年考取的秀才,有功名在身的,周大人,学生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学生发现了惊天秘密!周大人,周大人!学生发现了多年前三江城通缉罪人的踪迹!周大人……”
“哼,你这人,胡乱叫嚣什么,还不速速退下!”
“不是,周大人,周大人,您听学生说啊周大人……”
“还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等等!”
就在外头场面僵持住了,护卫的刀锋逼近的时候,轿子里闭目养神的周刺史,耳中听到外头谭德嘴里嘶吼的三江城三个字时,周刺史蓦地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过锐利,目如闪电。
再一听是多年前的逃犯,周刺史再想到多年前的事,以及害得自己被父王追责,这些年都不曾追查回来的大额金子……周刺史浑身都冒着肃杀之气。
见外头还在推搡争执,周刺史却突然出声打断了手下以及举刀的护卫。
这些护卫可都是多年来,自己花了大量金钱培养出来的,武功高强不说,忠心毋庸置疑,杀人也是不见血的存在。
护卫听到自家主子的话,令行禁止,手里的刀锋一转,银光划过,刀入鞘中,一个闪身转回轿子跟前躬身称呼主子。
轿子里周刺史抬手,掀开了轿帘一角,低低的声音从这一角里徐徐传出。
护卫闻言立刻领命行动,而后谭德就看见,眼前诸多护卫如流水样开始清场,几乎是瞬间就把整个府邸门前护了个水泄不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