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具女孩尸体,浑身赤.裸,布满血痕,乳处、下身惨不忍睹。另一具男性尸体也好不到哪儿去,耳朵、眼睛、手指、脚踝都不知去了何处。
宋冉身子发颤,脚像踩着藏针的棉花,慌忙移开目光,跟紧李瓒。
李瓒快步赶到监狱走廊的尽头,听到了孩子的嚎哭。
本杰明跟凯文等在那里,脚底是两个被击毙的恐怖分子。
牢房最深处困着一家人,丈夫抱着轻声啜泣的妻子,而妻子搂着几个幼小的孩子,小孩哭得嗓子都哑了——他们一家人被捆成一团,身上绑满雷.管炸.弹。
本杰明见李瓒进来,快速说:“这位男士的弟弟是政府军,恐怖分子绑架了他们,打算今天下午公开爆炸视频,震慑政府军。但我们来了。”他说着,恼火地踢了下脚边的尸体,“这狗娘养的启动了炸.弹。LEE,如果你……”
李瓒步履不停,从他面前大步走过。
他走到那家人面前,拧眉检查,冷静道:“女士,能帮个忙吗?”
抽泣的妻子抬头:“什么?”
“停止哭泣。安抚你的孩子。”他查看拨弄着他们身上的捆绳,“我会为你们拆弹。如果你们不哭,会给我很大帮助。”
“抱歉,先生。”妻子止了哭泣,和丈夫一起安慰怀中的孩子。
李瓒目测一圈,雷.管火.药的布线和他们身上蛛网似的捆绳缠绕在一起,没法先解救任何一个人。但好在引爆器只有一处,并非每人身上都单独绑有。只要拆了引爆器,就有机会。
一圈审查下来,他眼神忽然变了一变。
麻绳如网一样捆着这家人,丈夫和妻子相拥,怀中抱着一团孩子,一,二,三,四……
正好六口人。
猝不及防,脑中嗡的一声。李瓒僵了一下,下意识抵抗。一秒间,那鸣动的声响消失了下去。
本杰明观察着他,表情谨慎。过去三个半月,李瓒虽然制造了一堆炸.弹,但一次都没拆过。他不确定他的心病好了没。
李瓒深吸一口气,蹲下.身。
引爆器位于丈夫和妻子的手臂间,正好对着两个小孩的脑袋。
李瓒不看他们,专心盯着引爆器,计时器上流动的红色时间如鲜血。
“00:12:43”
他从裤侧口袋里掏出军刀,刀尖靠近炸.弹外壳,他咽了下发紧的喉咙。
年纪稍大的小男孩哽咽着拿英语问他:“先生,你能救我们吗?”
李瓒起先不看他,过了几秒才抬眸迎视,说:“我会尽我全部的努力。”
他很快拆掉外壳,露出里头五颜六色的电线,像拿彩笔画了一团乱麻。
凯文见状不妙,说:“LEE,我去给你拿防护服。”
“来不及了。”李瓒盯着面前的线路,手指像弹钢琴一般飞速清理拨弄,眼珠随手指快速移动,脑袋里迅速记忆着每根线的走向、起始和关联。
头几分钟,他始终在分析判断,在心里画着线路图。
可,
嗡————————————
耳朵里仿佛塞进一只蜜蜂,
嗡————————————
又一只,
越来越多,嗡嗡直响。
终于,那轰鸣声又来了。
计时器很快突破八分钟。
“00:07:59”
那丈夫见他迟迟不剪线,紧张了,恳求:“先生,请你……”
“先生请你相信我!”李瓒忽然打断他的话。
牢房内骤然死一般的寂静。
宋冉从没听过他这种语气讲话,整个人噤住。
本杰明面色严峻,冲那丈夫做了个闭嘴的手势。那丈夫战栗点头,脑袋靠紧怀中的妻儿。
李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拿刀切割着一段又一段的电线,耳中的轰鸣越来越响。他克制着,表情没有透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可他额头上鼻梁上嘴唇上开始剧烈冒汗。
他强迫自己不受影响,抓住脑中的电路图,按图索骥地走;他强迫自己用精神去压制去甩开那些声音。
他抵抗着,飞速瞥一眼计时器,
“00:05:34”
他咬紧下颌,浑身肌肉紧绷,对抗着,颤抖着,偏偏两手却靠惊人的意志力维持着稳定,
终于,
黄色的线路全被掐断,
紫色的线路也都中止,
“00:03:03”
他一声不吭,身上的汗越冒越多,连手指都湿润了。
宋冉早已发现异样,却不敢唤他。计时器上的时间越来越少,李瓒的状态越来越不对。
他从头到脚都在细颤,整个人除了手指,没有一处是安静的。
他跪坐在那家人面前,背脊弯曲,双手捧在炸.弹边,像一个祈求宽恕的罪人。
他狠咬下颌,额上的汗不断往下淌,湿透鬓发。他剪断一根电线,突然张开口要发出声音,却又无声抑制了下去。
她确定他又耳鸣了;而且很严重!
“00:02:01”
宋冉尚未作出反应,本杰明拔脚朝他走去。宋冉扯住本杰明,将他拦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