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人多是急功近利者,却最为信命,最依赖天道。
百齐山的先祖在百齐山建立老巢之前,此处灵山有一座自然形成的引雷台,引雷台所降下的雷电犹如修士渡劫时的雷劫。
百齐山的先祖认为这是天道降下来的天罚,天道需要敬畏,于是先祖们定下了一个规矩,正道盟中弟子但凡犯了错的,只要能在引雷台上撑过一轮天罚,就可以算作获得了新生,过往的罪孽将不再被追究。
李观妙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在百齐山的历史上,倒是有那么一两位真的撑过了天罚,但是此时的顾清非修为尽失,他无论如何也撑不下来的。
青衣女君对他起了杀心!
“师父......”
青衣女君一拂袖打断了她的话,抬手指在了她的眉心上:“我先将你身上的同心咒解开。”
眉心一阵清凉之意袭来,李观妙只觉心口一阵闷疼,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
顾清非一直跪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一系列的变化让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他越发不明白李观妙的目的了,他不明白李观妙到底要做什么?是真的要陷害他,还是另有什么目的,他的脑中一片浆糊。
在同心咒解开的瞬间,他只觉得某种羁绊似乎断开了,他仔细想去寻找的时候又找不到。
他此时修为尽失,肉眼凡胎,许多异变没办法准确地判断出来。
即使他现在是如此的迟钝,他依旧在李观妙身上感到了一丝熟悉的灵气波动。
那是......那是......他的修为。
所以刚刚他能感觉到李观妙的情绪就是因为这个同心咒起了作用吗?
可是他的修为为什么会在李观妙身上?
他静静地望着李观妙,说不清楚此时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唇角微翘,勾勒出了一丝自嘲。
算了,从此以后,李观妙想做什么,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已经修为尽失,没有利用价值了。
李观妙恰在这时扭头看向了顾清非,眼中三分惊惶,四分担忧,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顾清非收回了目光,缓缓垂下眼睑,不愿再去看了。
青衣女君望向大殿中的几位长老问道:“各位道友对此没有异议吧?”
丹鼎门掌门阿飘笑道:“这方法自然是最公平的。”
青衣女君点了点头,很是温和地向顾清非和虞万解释起了这个“百齐山的传统方法”。
听完之后,虞万的脸色顿时一片死灰,他急忙道:“各位师祖,晚辈不过是一名刚迈入筑基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天罚。”
青衣女君“呵呵”笑道:“我等修仙之人最是信命,信天道,若真的不是你所为,天道定然不会为难你,若是你命中注定要死在天罚之下,又有谁能真的逆转天的意志呢?”
虞万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现在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这番恐怕真的是自己把自己坑了,而且连一点儿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他心中一时后悔,一时愤恨,一时侥幸,他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做出陷害他人的事,怨李观妙这群人要揭穿他,又希望在接受完天雷洗礼之后,自己真的可以侥幸逃脱。
反观顾清非,他平静得显出几分诡异来。
楚鳞摇了摇头,不过是两名筑基期弟子而已,更何况顾清非此时修为尽失,已经没有发展的空间了,舍弃了也就舍弃了。他算是看出来了,青衣女君是真的对这两名弟子起了杀心。
想来在青衣女君看来,顾清非和虞万牵连了李观妙,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楚鳞虽然喜欢找青衣女君麻烦,但在现下的情景下,他并没有真的打算和青衣女君撕破脸皮,既然青衣女君执意要取他二人的性命,楚鳞决定不阻拦了。
他摇头叹了口气:“那天罚就定在明天午时吧,大家没有异议吧?”
楚鳞是在座修为最高的,唯一能跟他抗衡的也就只有青衣女君了,如今他二人步伐一致,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出来找茬。
见大家都同意了,楚鳞唤来了叶茶,吩咐道:“你将他二人关进百齐山地牢吧,明日子时提出来接受天罚,活下来的以后就不追究了。”
“是。”叶茶恭敬地接受了吩咐,对于长老们的决定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太多余的好奇之色,一派秉公执法地铁面无私。
李观妙紧紧地盯着顾清非,如果就这么放任事情的发展,顾清非很可能会死在天罚里,怎么办?
顾清非缓缓地站起了身,跟在叶茶身后向外走去。
他视线低垂着,看似是平静,又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李观妙猛地回转身来,仓促叫道:“顾清非!”
顾清非脚步缓缓地停了下来,他回头望向李观妙。
“小师叔还有什么吩咐?”
少年一身白衣,衣袖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乌发用一根玉带束着,几缕发丝垂在耳旁,他的脸色因刚刚伤愈而显出病态的苍白,却因这份苍白越发显得素净,少年眉眼深刻,印出的却是一派漠然。
此时此刻,顾清非的模样和初见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