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叶雅茗道,“咱们这里的是小叶类茶树种,制铁观音的是中叶类。种应该是种得活,但味道会不一样。毕竟茶树生长的土壤、环境不同,味道也会不一样。”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鸿盛问道。
叶雅茗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笑容:“对。”
“摇青是什么?”叶鸿盛又问。
眼看着父女两个要开学术讨论会了,叶崇明赶紧叫停:“好了,先别说这个。赶紧喝茶,大家还要商议事情呢。”
父女俩这才对视一笑,开始喝茶。
这茶早在拿到手的时候大家就喝过了,但叶雅茗泡的味道又格外不同,大家不由赞叹。
叶崇明问道:“这铁观音你打算怎么卖?”
叶雅茗道:“这件事我跟齐公子在路上就讨论过了,铁观音量不多,只送不卖。就送给去年在咱们茶楼里买了五百两银子以上的大客户,先把名气打响,明年再上市。”
叶雅茗在闽州的时候,制了两个月的春茶。但因为现成的茶树并不多,每日采摘下来的茶青量少,统共才制了二百来斤干茶。
而新买的茶山,才扦插下去的茶树还要生长两三年,这茶后继不足。
叶雅茗打算今年先送,明年开始卖,饥饿营销两年,再大量上市。这样能把铁观音送上与龙井茶比肩的顶级名茶上。
叶雅茗的营销手段叶崇明是极为信服的。
听得叶雅茗已跟齐霁商量过了,他点头:“行,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好不容易开一次股东大会,叶雅茗希望能快速高效。
她做会议的主持人。
她道:“以前咱们就应该碰头,把自己手头上的事都跟大家说一遍,让大家互相了解情况。但以前大家都各自忙碌。现在终于有机会聚在一起,咱们就各自说说自己管的一摊子事吧。”
她看向叶崇明,笑道:“祖父要不您说说临安这边的情况?”
叶崇明点头:“好。”
自从去年叶雅茗和叶鸿盛培养出炒茶师傅后,今年春天,叶崇明就把制茶师傅派到预定毛茶的园户那里,当场制作龙井茶。因此今年的龙井茶的产量又上了一个台阶。
而叶家卖了龙井茶的制茶方法,其他茶商也大量制作,导致了今年龙井茶的价格降了不少。
“但总体来说,咱们的收益还是很可观的。毕竟咱们是正宗,茶客更愿意买咱们的茶。”叶崇明道。
“之前,我还不能理解茗儿为什么要卖制茶秘方。现在我明白了。”
叶崇明满脸感慨:“如果不卖,咱们的龙井茶今年又大量上市,价格高居不下,收益太大,不光会让茶商们嫉恨到极点,也会引来权贵的觊觎。”
“而卖了茶方,茶商们都开始制龙井茶而不是团茶,不光推动了散茶的发展,抑制了团茶,合乎朝廷旨意,同时龙井茶也更出名。而因为咱们是正宗,咱们的名头更响。”
这也是他就算不明白叶雅茗对铁观音销售部署的奥妙,也毫不犹豫同意的原因。
叶雅茗卖茶方,何止是为叶家一下子赚了几十万两银子,避免了因为别人打茶方主意而引来的祸患,竟然还有这样深长的含意。
合乎朝廷旨意,获得皇上的好感,对于想要成为皇商的叶家来说,是多么重要。
而这种感慨,随着在京城经营茶楼的叶鸿昌,在徽州管事的叶鸿荣,以及在新平镇主管茶具生意的叶嘉兴的汇报,再加上齐霁对闽州茶业前景的阐述,叶崇明更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想想两年多前,他们叶家还只是临安城普普通通的茶商,经营着白藤县茶山上那点茶叶,还被人算计,举步维艰。
然后叶雅茗显露自身聪颖,获得祖宗神授后,只短短两年,叶家与陆齐二人合作的茶业鸿图,已延续到了小半个大晋,名下的茶山几十万亩,还在徽州、闽州等地建了许多茶楼。龙井茶成为了贡茶,叶家也入了皇上的眼。
这些,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其他人都汇报了手上项目的情况,也提出了一些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叶雅茗当场让大家探讨,并给出了会议决定。
闽州那边的情况,叶雅茗是让齐霁说的。叶鸿昌作了补充。
最后她道:“临安、徽州、闽州大致稳定,接下来我想在京城、临安开两个茶楼,打造更为雅致的茶楼,推动茶艺和茶道。”
说着,她从旁边的匣子里拿出两本书,放到桌上。
这两本书,一本叫《茶艺》,一本叫《茶道》。
看到这两本书,在座的众人都兴奋不已。
两年前叶雅茗出了一本《茶席》,让他们的茶具生意异常红火。
而在刚刚见识过叶雅茗所说的“乌龙茶行茶法”之后,大家都察觉到了这是一个新的商机。
但当时大家只有一个朦胧的想法,这会儿叶雅茗说要开新茶楼,还拿出了两本书,大家的认识清晰起来。
“茗儿,你是不是要在新茶楼布置茶席?再让人用你的泡茶手法泡茶?”叶鸿昌问道。
他在京城看到过文人雅士对茶席的痴迷。但这东西会玩腻。现在,他觉得叶雅茗应该有了新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