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爷道,他是无意中听到这件事,然后派人去打听,查证属实的。”
“他说读书人既读圣贤之书,应当比一般人更明白作人作事的道理才对。宋易风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完全是给读书人脸上抹黑。这样的人连资助他念书考学的岳家和启蒙恩师之恩都不顾,又怎么会忠于皇上,感恩朝廷,尊敬师长呢?临安城要肃清学子之间的不良风气才好。”
叶雅茗听了夸赞道:“厉害!”
吴师爷这番话完全是站在了大义的制高点上,让人想用“与叶家有私交”这样的话来攻讦他都不成。不愧是作师爷的人,权谋话术着实厉害。
“为免做得太过刻意,吴太太当天没有唤吴师爷那些好友的夫人赴宴,而是次日在李大人母亲寿宴上,有人问起此事,她才说的。”周祥道。
“她是完全站在您的角度上感慨,说她有女儿,遇到这种事,不知要怎样怄死。这种人没有感恩之心,又一山望着那山高。到时候成了亲,他又遇着更好的去处,非得休了他的妻子去攀高枝不可。”
“她说吴师爷给老爷们说起这事,除了感慨某些学子立身不正外,也是提醒大家,要擦亮眼睛,不要上这种白眼狼的当,把女儿嫁给他。”
叶雅茗又想夸一句“厉害”了。
吴太太这么一解释,就算有人以后发现叶家跟陆观弈、齐霁合作,吴师爷夫妇帮叶家说话是有私心的,也不好说他们夫妻俩的不是。
毕竟人家是好心提醒你们,不要上宋易风的当。有适婚女儿的,只有感激他夫妻俩的份儿。
“姑娘,接下来的事,咱们还要做吗?”周祥问道。
吴师爷跟王文致没有私交,他设宴时都没请他。但李大人母亲寿宴,王文致的夫人都是去的了。就算吴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不在场,过后总能听到风声。
如此一来,王文致定然不会把女儿嫁给宋易风了。而宋易风的名声,在临安城算是坏掉了。
他们布置的那么多后手,怕是用不着了。
叶雅茗道:“要做的。他做不成王学正的女婿,以后考上进士后没准会成为京城某位高官的女婿。所以咱们得趁这个机会把他的名声进一步搞臭才行。”
她看向周祥:“你让人在街头巷尾传播一下,最好让府学的学子都知道。”
“好嘞。”周祥欢快地应道。
等周祥离开,叶雅茗看向时不时抬眼看自己的绿萼道:“绿萼,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啊?”绿萼愣了一愣,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见叶雅茗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心虚地低下头去,嗫嚅道:“我……奴婢只觉得,您对宋少爷真狠得下心。以前您……”
她没说下去,叶雅茗也没再追问。
要是换作原主,她没经历过后来在京城的遭遇,想来就算宋易风退了她这门亲,她也不会对宋易风赶尽杀绝,毕竟她是真心爱着宋易风的。
她对宋易风的态度,转变得确实有点太过彻底。叶崇明、叶老太太或许不清楚,却瞒不过身边的这两个丫鬟。
她道:“绿萼,如果你对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好,恨不得委屈你的家人,都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可你却发现,那人却背叛了你,不光背叛,他反而想回头踩你一脚,你是什么心情。”
绿萼想了想:“我恨不得食其肉,抽其筋。”她惭愧地低下头,“姑娘,我知道错了。”
……
王文致家,王夫人赴宴回去,问丈夫道:“你听到什么传言没有?关于宋礼乐的。”
王文致也去赴了李大人母亲的寿宴。
闻言他一愣:“什么传言?”
王夫人便将宋易风之事跟王文致说了一遍。
她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一直都极欣赏宋礼乐。他们估计是不敢在你面前说这些话。”
“我们女眷这边,开始也不在我面前说,后来还是林夫人跟我交情好,好心把这件事告诉我了,劝我说择婿要慎重,千万别把女儿许配给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
她瞅了丈夫一眼:“我觉得她们说的甚有道理。幸好宋易风当初定了亲,咱们拦着没让女儿跟他多接触。”
宋易风长得还是挺英俊的,王文致又时常在家里夸赞他,他们的女儿对宋易风很有兴趣,总想跟他接触。
但因为宋易风定了亲,夫妻俩担心女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一直让下人看紧了,不让让女儿跟宋易风接触。
否则这会儿女儿要死要活地闹着要嫁宋易风,他们非头秃不可。
王文致皱起了眉头。
他极喜欢宋易风的文章,十分看好他,觉得他在两年后的春闱一定能高中。以宋易风的才学,一甲不敢说,只要他正常发挥,二甲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么年轻,又是二甲进士,宋易风此人的头脑还灵活,不是那等死读书的,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王文致十分看好宋易风。
因此王文致屡次在同僚面前夸赞宋易风,又流露出不能让他成为女婿的遗憾。
现在这种夸赞和遗憾,定然成为了笑柄。大家都会背地里笑话他王文致识人不清,看错了宋易风此人。
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