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做法,孟呈炜不是没想过。其实打一开始他就想过这做法。
但他最想要的是叶家的制茶方法,以及叶崇明这个茶行行首的人脉。
抢园户这种事,一旦做了,就是跟叶家撕破脸了,还损人不利已。毕竟要花大量的银子抢园户呢。等到明年,要是不给这么高的价钱,那些园户肯定不跟他合作;给高价吧,他感觉就很吃亏。
买了毛茶,没制茶方法,制不出好喝的团茶或散茶,那也白搭。
所以他一直没想过用这招数。
可现在……
他心情极为烦躁。
刘启林见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又道:“叶家姑娘要是出事,他们定然也不待见咱们,非得怀疑是咱们设的局。要是他们硬压消息,不承认他家姑娘破了身子,随意找个破落户嫁了,那咱们的计划就得落空。”
见孟呈炜若有所思,眼见着把他这番话听进去了,刘启林精神一振,继续道:“可要是在园户这边施压,要抢夺他们的园户,那叶家就得好好掂量与您合作这件事。恩威并施的恩不能行了,那威总是双管齐下才保险。”
孟呈炜转过身来,坐到了椅子上,脸上露出笑容,夸赞道:“不错,刘管事你这番话说得好。”
“事不宜迟,这件事就由你去办。”说着他又道,“动作要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临安这边的惯例,是中秋的第二日到榷务司纳税交钱。等榷务司这边的手续办好,茶商和园户当即在榷务司外找个地方把预订茶叶的契约签了。
如此,茶商不必再麻烦跑一趟山上,园户中午的那顿饭又可以由茶商来招待,不必自己抛费,一举两得。
刘启林在接事前却得把话说清楚:“当初担心打草惊蛇,咱们没去榷务司打听过跟叶家合作的园户是哪些。这会儿还得去打听,稍欠些时间。最快也得明日才能上山去寻那些园户。”
虽没打听与叶家合作的园户,但刘启林这段时间还是承孟呈炜的命令,把椎务司那边的关系走通了,给一个小头目送了礼,算是混了个脸熟。
因此只要再约那人出来吃顿饭,又送上丰厚的礼,与叶家合作的园户名单就能到手。倒是省了点时间。
孟呈炜点头:“去吧。”
……
刘启林去找榷务司小头目联络感情的时候,叶崇明已经到达一个里正的家里了。
这个里正名叫周家旺,现年六十多岁,跟叶崇明年纪相仿。相交几十年,叶崇明又会做人,有意交好,两个老头儿彼此感情已很深了。
叶崇明也不隐瞒,直接把事情跟他说了,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了,只得来求你。我知道重利面前,你也不能保证每个园户能听你的话,把茶叶留给叶家。我也不用你多做,只在园户们签了契约后,你去跟我到衙门把契约变成红契,一任费用都由我出。”
“另外,茶币的事也是自愿。原先我是担心茶银被劫凑不够银子,这才跟宝丰钱庄商议发行茶币。现如今茶银保住了,仍然拿茶币出来,不过是感激宝丰钱庄的东家在我危难之时伸出援手。而我给园户的利息是一百两银子半钱利,如果园户中有那不急着用钱,愿意赚这份利钱的,就可以拿茶币。”
说着,他抬了抬手,李富便将一个藤箱打开,一百两白花花银子呈现在周家旺面前。除了这一百两银子,还有几匹十分鲜亮的绸缎。
周家旺面上表情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叶崇明还是看得出他眸子里那一抹亮光。
周家旺在这富庶的江南茶山上做里正,家境也还不错。但这不错也只相对于周边的园户而言,真说多富有那也是没有的。一年里省吃俭用能积攒下来一百多两银子就算是很好了。
这一百两银子,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笔大钱。更何况还有那几匹一看就值几十两银子的绸缎。
叶崇明的要求也不过份,不过是把白契改成红契,也无需园户自己交税。只要安安份份地把茶叶卖给叶家,白契还是红契对园户来说根本没区别。
至于茶币,如果叶家拿不出银子,只能给大家茶币,那他还有些为难。但叶家明摆着有银子,不需要要茶币的园户可以直接拿银子,茶币的利钱也还不低,这件事就没什么难度。
这两件事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还卖叶家一个人情,也没损害园户的丁点利益,还白得一百两银子,这样的好事他哪里还会拒绝。
“行,咱俩一辈子的交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他豪爽地道。
说着又假意推辞:“这银子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叶崇明自然不肯,两人你来我往地推辞一番,最后周家旺收下了银子。
白得了一百两银子,周家旺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道:“走,我陪你上山,趁着天色还早把这附近的两个村子走完,晚上你也别回去了,就在我家歇着,免得上山下山的来回折腾。”
叶崇明来时就是这么打算的。就算周家旺不提,他也得请求周家旺派他家儿子跟着。
现在周家旺愿意亲自去,那再好不过了。
那两个村位于山脚下,村里的路可通马车。
两人上了叶崇明的马车,周家旺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