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
“我听说了,你把薛家的产业经营的不错。”王子腾又说了一些:“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来找你大舅母,在舅舅家,像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到这儿,宝钗就应该告辞出来了。这个时代的男子对子侄辈并不亲近,有个抱孙不抱子的说法,以防骄纵得孩子们不成器。大多数都像贾政对宝玉那样如对仇人一般。常常是板着脸教训,更别说对女性内眷。
今日王子腾是破例见的宝钗,若是换了别人,还不一定会接见。
宝钗略顿了顿,说道:“大舅舅,既然你是素日知道我的,外甥女有一些与别人不同的愚见,想同您说一说,不知你现在可否方便。”
王子腾一听这话,这宝丫头竟然是要有话与他说,而且还暗示别人在这不方便,于是他让侍候的人下去,王子腾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现在没有外人,你方便说了吧。”
薛宝钗说道:“几个月前,我和贾家琏二哥哥从南边回京的路上,有一位贾化贾雨村大人与我们同行,听说他细论起辈分关系,还是琏二哥的族兄,是大舅舅上门举荐回京的。”
王子腾点点头说道:“前日贾大人来府上,说起与琏儿一路回京之事。”
薛宝钗一听,这贾雨村倒是惯会钻营,王子腾才回来几日,他就已经来拜见过。薛宝钗说道:“看来这贾大人是还在待职,并未补缺儿?”
王子腾说道:“不错,不过应该马上要下来了,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宝钗知道这贾雨村最后捅出娄子,会连累贾家和王子腾。因为在上头的人看来,这贾雨村是他们一力举荐,又互相遮饰过错,自然是一路的。
贾家最后衰亡是他自己族中子弟不争气,宝钗也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心去管那么多。反正薛蟠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儿来,没靠贾家周全。
只是王子腾若是也因此受牵连,那薛家就不得不跟着伤筋动骨了。官场上若没有大的护身符,薛家这些产业分分钟就能被人蚕食干净。宝钗从来不觉得她所在的是什么平等公平的社会,王子腾这棵大树,能迟一点或者干脆不倒那是最好了。
宝钗说道:“只因这位贾大人的名字我曾听过,所以有些印象。”
王子腾一怔:“你在哪里听过?”
宝钗说道:“在曾经的十三贝勒府上。”
王子腾终于正色,听她细说。
宝钗说道:“不过是偶然间听了那么一点儿的,到底是不是这个贾大人,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那时还在潜邸的当今圣上也在,这个名字是出自他之口。”
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出她口,入他耳。今天宝钗说了什么,王子腾又不可能去找皇上去对质。
此时的王子腾已经坐直了身体,脊背紧绷,道:“你见过圣驾,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宝钗说道:“就在我们刚来京的那大半年,因为我哥哥的关系,十三爷邀请我们家人去府上做客,机缘巧合之下,我帮十三爷治疗腿疾,因为总去换药,与当时的雍王爷见过那么几次面。”
王子腾不由得心情复杂,他看着宝钗,常人见过几次驾,已经是多大的荣耀了,像他们这种朝政大臣,每次御前对答都如临大敌,宝钗却能安之若素,可见她的心理素质很是不错。
宝钗对王子腾震惊的脸色视若无睹,继续说道:“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看得出来,那位是个嫉恶如仇,一心以民为先最恨粉饰太平的人,当初的雍王爷与十三王爷议论当时政治,说:‘贪酷之人如贾化张谭瑞就不应该启用!’只这么一句,我是有些印象的。今年回来的路上我因和已故苏州巡盐林御史的女儿一路,她说这位贾大人是她的从师,单名一个化字。也是与她一起进京,被贾家举荐才重新做了官的,我才又想起这句话来。今日既然见了大舅舅,您别嫌我多嘴,就算是我当时听误了,少不得要说于你听听。”
王子腾沉思半晌,说道:“你应该没有听错,张潭瑞与贾化贾雨村,确实是同年革职的,那时当今圣上管着户部,对官员的考核以及升免的原因应该很清楚。”说到这儿,他又兀自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了。
薛宝钗也不去打扰他,静静地等在一旁。
王子腾说道:“宝丫头,你这个消息我知道了,只是再也不要给别人讲,也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圣驾的事儿,这事挂在嘴上,容易招来祸患。”
宝钗说道:“大舅舅你放心,我有这个分寸,我不是拿这事儿炫耀的小孩子了,只有今日说与大舅舅听过,也是为了取信于你。”
王子腾说道:“很好,你去吧,回你舅妈他们那,这个年在家里好好欢聚一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一直难展,看来是把宝钗的话听进去了,既然已知圣意,他若是再逆着行事,岂不是自寻没趣。
宝钗知道他听进去了就好,那她这次就没有白来。她不过是借着雍正皇帝的威势吓一吓这位舅父大人,那句话都是她自己编的!除了贾雨村之外的那个什么张谭瑞,是她特地打听来,和贾雨村同年被革职而且是因同一个上司的参奏,想必理由就应该差不多。
只要王子腾心存忌惮,日后行事总会有所收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