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可能是站在楼梯口等他的，提姆心想，这个家伙大概在达米安的房间门口徘徊，听着屋内迪克和对方打游戏发出的快乐的声音，却像个胆小鬼一样迟迟无法伸手敲门。

如果这不是最可能发生的情景，提姆自己也不愿相信，杰森会畏首畏尾成这个样子。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我没有那么随便，”杰森说，他很不乐意提姆摆出引导者的样子，所以反驳，“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这个替代品。”

既然他用“替代品”讽刺提姆，那么提姆也没必要对杰森友善了。

“很不幸，我比你想的还要喜欢乱装监控器。”提姆假笑道，“我知道你是慢热的类型，不过你真的想让我说吗”

杰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

“没错，我，提姆德雷克，”提姆指了指自己，“一个喜欢收集资料的混球。我没记错的话，几天前，其实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吧毕竟，罗伊是个喜欢随时随地炫耀阿塔尔的傻哥哥。”

杰森一顿，反驳的话卡在了一半。

提姆说的没错，那不是他第一次接触阿塔尔。

他的队友，混蛋弟控罗伊无论是手机还是电脑密码，全和这个男孩有关。

而且，他特别喜欢拉着杰森说个不停，杰森想不知道他的事情都难，但其实，他认识阿塔尔远在对方认识他之前。

最关键的是

阿塔尔见过他一面，甚至早在绿箭家所有人之前，一直可以追溯到刺客联盟。

可是对方却好像根本不记得杰森了，这让他感到非常挫败，仿佛再次被别人抛在了身后。

虽然杰森总被别人忘记，但是，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

“你说的没错，你真该是个家。”杰森偏头，盯着楼梯台阶，语气冷淡地说，“编故事的水平一流。”

“别嘴硬了，大红。”提姆用手朝他比了个手枪的姿势，顶在杰森的太阳穴。

“我是世界第二侦探，你搞清楚一点，没有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你就要”

杰森没理他，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模仿提姆的手势对着阿塔尔即将消失的背影比了个手枪的动作，轻声说“砰。”

下一刻，就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阿塔尔突然转过身来，退后几步，看向杰森。

杰森缓慢地放下了手，安静地看着阿塔尔，等待他做出反应。

阿塔尔模仿了一下中弹的动作，捂住胸口假装吐了一口血，然后直起身体，朝他笑了笑，转身真的消失在了角落。

这次杰森确定他不会回来了，他才呼出一口气，意识到之前自己都在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胸口发闷。

明明阿塔尔才是那个被杰森击中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杰森却表现得反而比他更加心烦意乱。

这根本就不公平。

无论是在桥上那次靠近，还是这次，全都一样，杰森处于劣势地位。

“我开始可怜你了，”提姆观察他的表情后说，“你完蛋了，而且你的敌人比想象中的的还多。”

杰森再次把提姆之前递给他的一双手套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不需要你操心，快滚蛋。”

提姆把手套收了起来，干脆揣到自己怀里，免得杰森又拿它们当武器“好吧，我只是提醒你。”

杰森懒得理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太久没有回来了，想象中推开这扇门甚至应该有呛鼻的灰尘。

但实际上，它干净敞亮到令人吃惊的地步，窗台上的植物甚至还自由茂盛地生长着，好像他这么多年从未离开过。

这是他十五六岁的时候的房间，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幼稚鬼的证明。

让人难堪。

愤怒、懊恼和痛苦。

杰森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他躺在了房间的沙发上，他回想起了被小丑绑架后折磨的那个漫长的九个月。

他的精神在混乱中浮沉，被丢进拉撒路泉水中，然后听到了那些窃窃私语声。

是幻觉吗不是的。

是活着的证明，让他从溺水中挣扎出来。

杰森猛地一惊，他下意识坐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刺客联盟在哥谭要做什么了。

拉撒路泉水能够致人疯狂，但换句话说，它们能够引导他们在神智混乱中和那些庞然大物接触，而不至于达到毁灭自己的地步。

难怪他能听到牠们偶尔泄出的只言片语，难怪阿塔尔之前的眼睛颜色和他一样。

是拉撒路泉水的烙印

在哥谭某处，一定有这样的泉水，否则从杰森得到的资料来看，刺客联盟不可能将舞台设定在这里。

杰森想要立刻夺门而出去找阿塔尔，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眼前一黑，重新倒回沙发上，被强行拉扯入梦境中。

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的最后的几句话是

“怪盗杰森，你的任务是从重重包围中偷走珍宝，你没有队友，所见之人皆是敌人。”

“他们以打倒你为目的，唯有偷到钥匙，你才能脱离梦境。”

杰森等一下

声音补充“否则，你们都无法摆脱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