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尔沉默地注视着马甲被扒掉，新鲜出炉的蜘蛛侠彼得·帕克。

热气蒸腾, 彼得和阿塔尔僵持了一会儿, 他知道一味地逃避没有办法, 只好小心翼翼地揪开一点制服的边角, 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真的不是蜘蛛侠。”

“我就是有点小小的个人癖好。”彼得一咬牙说。

他悲哀地想，为了掩盖身份，他付出的代价好大。

但阿塔尔明显没把他的辩解当真，很敷衍地摆手说：“好吧，好吧——是托尼·斯塔克找你吗？”

一听就知道，他已经认定了彼得是蜘蛛侠，而且连他偷偷溜出来的原因都猜出来了，彼得感到一阵窒息。

……对不起, 他辜负了斯塔克先生的期望。

“不说也行，”在彼得的眼中, 这个身高比他矮了一点的同龄人已经化身为了大魔王, 仿佛一团浓黑的雾气，将他堵在墙壁边，连喘息的空间都没给他留下, “我和你一起去。”

“不是拍卖会啦……”彼得压低声音说，面露纠结, 后缩了一下, “你们都说已经取消了, 我只是去接斯塔克先生回来而已, 和之前没有关系——”

“……你骗鬼呢。”阿塔尔好笑地说, “不会撒谎就别撒谎。”

和其他同龄人相处的时候，他总有些善解人意，但是奇怪地是，看到这只小蜘蛛，他心底颇有种捉弄对方的想法。

大概是他从未接触过这种软软的一团的类型的话痨男生，所以才感到有些过分的好奇吧。

他蹲了下来，拽了一把彼得的衣角，后者也半蹲下来，他们一起把洒落在地上的文具全都捡了起来，然后塞进彼得的书包里。

他帮他拉好书包拉链，彼得拘谨地伸手接过，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但阿塔尔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彼得叫了一声，象征性地挣扎了片刻，但无济于事。

“是酒吧……”

阿塔尔没理他，轻松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彼得拖走，他们花了好几分钟重新走到门口，然后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

彼得头顶冒出一个问号，然后就看到阿塔尔非常放心的转身走进了门里，留下他一个人待在原地。

按道理说，他这个时候要是溜走的话完全可行，但是彼得莫名觉得这样非常没有礼貌。

所以只好傻站在这里，像个舞会前接女孩的小男友一样，捧着书包的样子像是拿着一束花，眼巴巴地等着对方重新出现在视野里。

更加可怕的是，他抬头看到一扇窗户的窗帘被拉开，那个位置应该是奎恩庄园的书房，所以康纳的身影不知道怎么的出现在了窗前。

他低头和彼得的视线对上了，彼得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手抱住书包，感觉自己像是被猎手盯上的猎物。

他没猜错的话，康纳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后院森林的情景，也就是说刚才他和阿塔尔的所有互动，可能都被这位绿箭家的实际掌权者默不作声地收入眼中。

最为可怕的是，这双看透星城所有黑暗面的眼睛只是沉默地窥探，做一个幕后的观众。

你根本不知道猎手发现了什么致命的弱点，又在什么时候射出溅起血花、夺走性命的那一箭。

彼得打了个颤，蜘蛛感应响个不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就算康纳、阿塔尔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但实际上，他们和他接触到的任何超英不同。

绿箭侠不是一个喜欢参与正义联盟大事件的人，以至于整支绿箭系人马都很少进入除星城以外的人的视线中。

仿佛对他们来说，星城是永远的守护地，这就够了，他们并不需要再多的负担。

人们可以了解到超人的红披风、钢铁之躯，蝙蝠侠的蝙蝠车、蝙蝠镖，钢铁侠的战甲和ai。

但绿箭侠……

除了知道他们效仿罗宾汉用弓箭作战以外，就再没有更多的标签了，仿佛被星城浓雾笼罩的谜团，只留下戴着兜帽的黯淡剪影，折射出箭头的冰冷光芒。

除了神秘和未知，绿箭系更多是周身萦绕着令人警惕的气质，仿佛一不小心深入就会被卷进纠缠的绿叶堆中，被自己忽视的自然绞死——

这就是仿佛森林猎手一般的绿箭家。

彼得神色一凝，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然后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康纳低头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见不到之前那些温和的气息。

彼得一时间无法分清楚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他立刻升起了警惕之情。

但康纳却只和他对视了两秒，然后就移开了视线，拉上了窗帘，仿佛这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就在彼得还盯着他的方向看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跑动发出的踏踏声。

他一回头，就看到阿塔尔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笑着朝他耸了一下肩，示意彼得去看他背在右肩处的大提琴盒。

“喏，我也去拿了自己的东西，”阿塔尔伸手拍了一下彼得的肩膀，好奇地问，“还愣着干嘛？走啊。”

结果，这一拍瞬间把彼得原本酝酿好的警戒备提防之情全都拍走了，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