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林立,却又都一动不动给,令人背后深然。
王疏月与云答应跪在殿中。低垂着头。
身上的春绸芙蓉绣氅衣已经被夜中秋露润湿了。
她的手按在地上,潮湿的袖口贴在手背上,后脖处也像出过一阵冷汗,耳后的碎发蜿蜒地贴在耳后。虽狼狈,但那副仪态还是无可挑剔。
她身旁的女人将身子伏得很低,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陈姁,去问院正,大阿哥如何,若无大碍就送他回云崖馆。”
说着,又看向成妃“你也跟着去后面看看,哀家听不得你在这儿哭。”
成妃忙站起身,抽泣着蹲了福,跟朕陈姁转到牡丹雕纹的大银屏风后去了。”
成妃去后,太后摘下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拍到茶案上,引得顺嫔和淑嫔肩头一颤。皇后抬起头,轻声道“皇额娘,今儿太晚了,不如,先将和妃看守,等皇上回来,再行细问吧。”
太后冷声“皇后不要开口。事关皇家子嗣的性命,皇后不能替皇帝分忧,已是大罪,若还存心包庇,就更是德不配位。”
一席话,说得皇后也只能跪下请罪。
太后重新看向王疏月与云答应。
“和妃。”
“在。”
“哀家再问你最后一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疏月伏低身来“奴才不敢欺瞒太后娘娘,是奴才收买主子娘娘的身边人,谋害大阿哥,被祐恩寺的云答应撞破,奴才自知有罪不能逃脱,更是辜负的皇恩,羞愧万分,只有跟太后娘娘认罪,请您降罪,方能乞一丝心安。”
“和妃,人人遇到这样的事,都是竭力撇清,你到好,在哀家面前一样不落得全部认下,你当哀家糊涂吗”
“奴才不敢。”
“你该知道,谋害皇嗣是大罪,你就不怕哀家赐你一死,让你连见圣求绕的机会都没有哀家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要害大阿哥。”
“奴才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奴才,是奴才要害大阿哥。请娘娘降罪。”
她额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响。仍旧重复着将才的话,丝毫没有改口替自己开脱的意思。
皇后眼见太后脸色,便对顺嫔和淑嫔道“你们都下去。”
顺嫔没说什么,淑嫔却道“太后娘娘秉公问事,妾们”
“糊涂,本宫的话你们是不听了是吗淑嫔,你走不得就让人来伺候你走。”
淑嫔忙道“奴才知错。”
说完,跟着顺嫔一道退了出去。
春永殿中的人一下子退了个干净。
太后抬手摁主眉心,沉默了良久。
“好,和妃,你不肯说实话,哀家就不问你了,皇后,传慎行司的人过来,把这个祐恩寺的贱妇带走,哀家要听她口里吐出来的话。”
皇后忙道“母后,三思啊。”
背后传来一声沉重地叹息。
云答应撑起身子来。“娘娘,不用慎行司,您想听什么话,奴才照着说就是。”
王疏月忙捏了一把云答应的手。压声道“不能认。”
云答应目光一柔,“丫头,你不懂,太后娘娘听不到要听的,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今日认罪伏诛,皇上也许会伤心一时,可时间一久啊,就什么都忘了。好丫头,你陪着他,他会好的。”
说完,她抬起头向太后望去。正要开口,王疏月却摁死了她的手,一阵吃痛,她又把声音吞了回去。
与此同时,王疏月膝行了几步,迎到太后面前。挡在她前面开口道
“太后娘娘,奴才求您听奴才一句。”
太后其实心里也有怯,尤其是与皇帝在春永殿对谈之后。但祐恩寺这个女人,在太后眼中永远是她和皇帝的母子之间的一根刺,时不时地扎那么一下,令她总想拔之而后快。
可是拔掉这根刺后,母子亲情会塌成什么样子,又要用多久来修复,太后也不清楚。
如今,她心里也有些乱。
“你若跟哀家说实话,哀家就听的,若不是实话,就给哀家住口”
王疏月抬起头来。顶直脊背,向皇后看了一眼。
皇后目光焦惶,并不知如何回应她。
好在,她也不是想要什么认可。
闭眼深吸一口气道
“奴才知道娘娘想让奴才认什么,可奴才只能认一切都是奴才所为。娘娘,萍姑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若奴才不认,那皇后娘娘势必也会遭到牵连。您也要让皇后娘娘百口莫辩吗”
太后怔了怔,她是气急了,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王疏月看了一眼身后的云答应“有人知道,若祐恩寺的老娘娘有过,您定会在其身上定罪,不会有所牵连。因此才会利用您和老娘奶的嫌隙,一要大阿哥的性命,二要损皇后娘娘的名声。但那起歹心得人不曾替您和皇上想,若今日,您真的处置了老娘娘,那皇上该对您做何想啊”
这话一阵见血。确实也扎在太后忧虑之处,猛地引出太后胸口的一阵闷痛。
她说着,又伏下身去。
“太后娘娘,奴才斗胆说一句万死的话,皇上对您孝顺敬重,六宫皆有目共睹,您万不该令皇上寒心。奴才求您,您要有容人之量,不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