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的餐厅今日闭门谢客,掩实的朱漆木门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有你这样的嘉宾吗?居然征用节目总制片的餐厅和厨师,下期的通告费我是不是该扣掉不给你啊?”
丁阳坐在回廊边,翘着二郎腿望向厨房,写满担忧的脸上愁云密布,指腹贴着手机屏幕,随时准备拨打火警电话。
今天刑野有半天空闲,专程跑来他这儿学做菜,丁阳很怕刑野把他的厨房给烧了。
刑野把黑色的半身围裙系紧,懒得给他眼神,直接扭头对两鬓斑白的厨师说:“麻烦您了。”
厨师以前跟刑野打过照面,笑得和气:“哪儿的话,等下帮我孩子多签几张签名照就行。”
学做菜的第一道工序,自然就是切菜。
考虑到这是个半天速成班,厨师选择传授的几道菜式相对而言都没那么考验刀工,要么是直接切块的番茄炖牛肉,要么就是蒸熟后可以碾成泥状的芝士土豆泥,像需要切丝的精细菜式,一律都不在今天的学习范围之内。
刑野用钻研剧本的认真劲,按照厨师的指导一步步操作,本来刚开始还挺顺利,没想到在准备蒜香鸡排的辅料时,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剥了膜的蒜瓣表面太过光滑,刀刚落下去还没怎么用力,蒜瓣就刺溜一下从手里逃走,刀锋也顺势往他指尖滑去。
厨师提醒:“小心!”
刑野的反射神经还算灵敏,还没等厨师出声就收回了手,刀锋堪堪碰到食指,擦破层皮,透出点血来。
本来在外面等着看笑话的丁阳,反而被厨师那声大喝吓了一跳。
他连忙窜进厨房问:“不要紧吧?”
刑野看了眼手指:“没事。”
他倒不是故意表现得多英勇,而是做演员的人,或多或少都遇到过拍戏时受伤的事。这种擦点酒精消毒就能搞定的小伤势,根本不值得皱下眉头。
教他做饭的厨师也是经验丰富的人,一看确实不要紧,就拿出提前准备的酒精棉球,准备让他处理完了再继续。
刑野刚放下刀,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是裴初知发来的视频通话。
他单手滑开,一低头就看见屏幕那边的裴初知举着一杯饮料:“你看这是许蕾教我做的水果茶,怎么样,不错吧。”
透明玻璃杯里装着橙黄色的饮料,杯底铺了好几种水果,不仅营养丰富,颜色也特别漂亮。
这是裴初知提前想好的打算。
她觉得是要给儿子惊喜,那么这份功劳总不能让刑野独占,今天提前收工回到酒店后,就缠着许蕾要拜师。
这样到时候刑野负责主菜,她负责饮品,也算是夫妻二人联袂奉献了。
刑野挑眉:“厉害啊,裴老师。”
“过奖过奖。”裴初知假装谦虚几句,又反过来问,“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啦?”
刑野把手机转了个方向,让她看清台面上还没处理完的食材。
和老婆那儿大功告成的状态相比,他这里就显得距离成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裴初知弯弯唇角,故意逗他:“看起来没什么进展呢。刑老师,我的烛光晚餐还有希望吗?”
这种幼稚的攀比行业让刑野轻笑一声。
他想了想,开口时语气沉痛:“可能没希望了,我受伤了。”
“啊?”裴初知一怔,艳丽面容瞬时蒙上一层担忧,连带着声音也透出了紧张,“伤到哪儿了?”
她是从小几乎不怎么进厨房的人,对于做菜受伤有着莫名恐惧的想像力。
再加上刑野刻意放低的音调与紧锁的眉头,更是让她脑补出了一桩厨房惨案。
“伤到手了。”
刑野低叹一声,慢条斯理地把左手伸到镜头前。
裴初知睁大眼睛在屏幕上仔细搜寻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了他修长指尖上那不到半厘米的小小伤口。
以前网上有个段子,说一个人问医生:“我这伤严不严重?”
医生无奈地说:“太严重了,你要是晚来几分钟,这伤口都快愈合了。”
此时此刻,裴初知看着手机那端,还在敬业表演“我受伤了,需要老婆大人安慰”的刑野,深感这个段子可能需要更新一下。
——太严重了,网速要是稍微延迟几秒,这伤口都快愈合了。
裴初知止不住地想笑。
许多人总爱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生活会磨砺掉所有的激情与浪漫,可在她看来,刑野这人自从结婚以后,却是越来越“矫情”了。
大概是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的想法,刑野“啧”了一声,收回手来:“没良心。”
“是不是特别疼啊?”裴初知清清嗓子,配合表现出担忧的模样,“伤得这么严重,不如就别学了,下期的节目我们也推掉吧。”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丁阳:“……”
你俩能不能正经点呢?
刑野低声笑了笑:“行了,不跟你闹了。”他把手机立在台面上,“想不想看我做菜?”
裴初知连连点头。
这会儿手机镜头拉远了,她才看见刑野今天这身打扮还挺新鲜。黑色的半身围裙系在男人窄瘦的腰